不能走。
輕嘆一聲,男子面有難色,“在下——天雍,失禮之處,請姑娘海涵。”
“你說,想起了家中小妹?”不知為何,林慕白只覺得他方才的眼神,有那麼一星半點的熟悉之感,但一時間又想不起,到底是什麼時候見過。
天雍點了點頭,臉上揚起一抹惋惜與痛苦之色,“當日舍妹貪玩,交友不慎,於嬉戲玩耍途中被人推搡,跌下懸崖深處。所幸撿回一命,但——這雙腿已經落下了殘疾,雙膝不能活動。只能依靠木輪車過活,委實教我這長兄心中難受至極。奈何不能替代,只得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卻無能為力。”
林慕白輕嘆一聲,“原是如此。”
想想自己的雙膝,其實也是因為墜落懸崖落下的病根。但她這雙腿,還有治癒的希望,左不過——師父不在,她壓根不敢嘗試,否則換來的將是無可預料的結果。
“公子。”隨扈回來,繼而行禮。
“如何?”天雍問。
隨扈搖頭。
天雍輕嘆一聲,“想來是實在沒法子了。”斂眸間,盡是無限悵然。
外頭大雨瓢潑,街市上的人行色匆匆,或因急需避雨而奔跑,或撐著傘疾步行走,急趕著回家。
猛然間,聽得一聲馬鳴,一匹脫韁的野馬在市集上狂奔,驚了大雨中的百姓,紛紛作鳥獸山。一時間,街面上出現了令人措手不及的混亂。
林慕白快速轉動木輪車到醫館門前,遠看著如意被人撞倒在地,當下著急,“如意?”
如意也不知自己這是怎麼了,好端端撐傘走路,猛然間被人撞倒在地。她幾欲爬起,奈何總有人擠著她,推著她。在紛亂中,她被人擠來擠去,推來推去,壓根爬不起來。
等著周圍的力量鬆散而去,她可以爬起來了,卻驟聞身後馬蹄聲。
愕然回首間,馬聲嘶鳴。馬前蹄高高抬起,眼見著即將踩踏而來。雙眸,駭然睜大,如意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炸開,瞬時一片空白。
下意識的,如意驚叫一聲。
身子突然一緊,緊接著被人攬腰飛落一旁。還不待如意回過神來,那道身影快速竄上馬背,馬聲嘶鳴,響徹蒼穹。長街之上,頃刻間一片死寂,只聽得譁然雨下,滴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聲響。
“行雲,回來吧!”天雍開口。
馬背上被喚作“行雲”的男子快速翻身落馬,疾步行至天雍身後,躬身退到一旁。至始至終,都沒有多說半句。
如意長舒一口氣,面色發白的起身,身上已然溼透,打不打傘業已不再重要。撿起自己的傘,如意一瘸一拐的走到林慕白跟前,極是狼狽。
“摔疼了沒有?”林慕白忙問。
如意搖頭,“沒什麼事,就是衣服溼了。”
“沒事就好!”林慕白如釋重負,這才朝著天雍點頭致謝,“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如意卻猶豫了一下,但也沒說什麼,緊跟著便朝天雍行了禮,“謝過公子相救之恩,如意銘記在心,沒齒不忘。”只是話語間,竟有些莫名的淡淡然。
林慕白看了如意一眼,沒多說什麼,只是開口道,“衣裳都溼了,趕緊回去換一身,免得著涼。”
“是,師父!”如意頷首。
天雍笑了笑,望著如意快速撐傘,推了林慕白離去,視線尾隨了很久,終歸消失在前方的轉角處。輕嘆一聲,他微微斂了眸,低低的道出她的名字,“林慕白。”
口吻愛憎難辨,不知是何意味。
等到回了公主府,林慕白才道,“方才發現了什麼嗎?”
如意撇撇嘴,“師父也感覺到了?”
“口氣不對。”林慕白一笑,“覺得那男子有問題?”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