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在雨裡?
林慕白驟然站起身子,心下一窒。
猶記得那一日,她開啟院門,他就那麼痴痴傻傻的坐在雨裡等著。五月撐著傘,卻還是難免,溼了容盈的身。乍見她時那一閃即逝的欣喜,以及抱緊她腰肢,靠近她懷裡的感覺,讓她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他會不會,等在雨裡?
等她回去?
暗香已經睡著了,林慕白褪下外衣與暗香披上,此處應是安全的,這麼久都沒人追上來,想必不會有人再追來。何況那些人的目標是自己,所以——銀牙一咬,林慕白走出了山洞。
日以繼夜,想必能走出去。
腦子裡,突然空白了一片,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可仔細想想似乎又沒什麼缺失,這樣的患得患失,到底是為了什麼?大雨磅礴而下,她突然在雨中頓住腳步。
耳畔,有人在喊。
就當是為了他,放手吧!
“誰?誰在說話?”林慕白駭然瞪大眸子,不敢置信的掃過四周,黑暗的雨夜裡,除了冷風颳過,什麼都沒有。沒有人說話,是自己幻聽?
只要你死了,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誰?是誰?”林慕白嘶喊,為什麼總有聲音在耳畔響起?是誰在說話?腦子裡的聲音,到底是誰?她覺得整顆心都揪著疼,好似這些話,若萬箭穿心般,刺穿了自己的心,鮮血淋漓的時候更是疼得生不如死。頭疼,心疼,渾身都疼。
她一個人在雨夜裡踽踽獨行,恍惚間,她覺得自己在走一條不歸路。
前方是崖,可她卻停不下腳步。
有個女人的聲音,帶著蠱惑的力量,牽引著她不斷往前走,走到絕處。那人說。正因為他對你太上心,所以你必須死。不管是因為天下,還是你的仇恨,你都得死。
只有你死,只要你死,他才能做回原來的自己。
所以,你得死!
必須死!
眼前一黑,林慕白突然倒伏在地,頃刻間意識全無。
雨水沖刷著她單薄的身子,沖刷著泥土,染盡她一身的狼狽。世人皆說浴火重生便算涅槃,可她剩下的,只是九死一生後的殘骸。這副身子,重新構建,重新復甦,再也不是當初的那個人。隨時都能垮塌,隨時都會消失。
所有人都在找林慕白。劉慎行如是,夜凌雲如是。就連容哲修也悄然讓明恆通知了恭親王府內侍,全部出城找人。
那一夜,雨下的很大。
誠如六年前的那一夜,雨也很大。
大雨傾盆,有人冒雨抱起了林慕白纖弱的身子,緊緊的抱著,轉瞬間消失不見。
耳畔有人低喚她的名字,林慕白掙扎了一下,勉力睜開雙眼。入目是陌生的床幔,模糊的視線裡,有一個模糊的人影,好像是暗香。可嗓子裡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灼熱得讓人難受。
憑著自己的行醫經驗,她知道自己必定是風寒侵體所致。
“師父?”暗香坐在床頭直抹眼淚,“你總算醒了,我好怕你醒不過來。師父,你嚇死我了。”
林慕白無力的笑了笑,想抬手去為暗香拭淚,卻發現連抬手指頭的氣力都沒有,這一次還真是傷得深,怕是要養一陣子才能恢復元氣。
大夫在旁朝著劉慎行躬身,“大人,人醒了就好。風寒侵體,淋了雨,發一身汗就是了。左不過得好好靜養,風寒之事可大可小。這位姑娘身子弱,脈象虛浮,想來早有痼疾在身,是故此後必須得小心謹慎。”
聞言,暗香一怔,心中自然明白大夫所言。
劉慎行點了頭,“下去吧!”繼而看一眼林慕白,“林姑娘好生休息,本府就不打擾你了。”說著,轉身往外走。
“劉大人?”林慕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