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的白色粉末。慢慢的用小勺子挑了粉末,倒入自己跟前的杯盞之中,開水沏下,茶香四溢。
兩杯茶水,靜靜置於桌案上,蘇婉修長如玉的指尖,輕緩的夾起了杯盞瓷蓋。
門開了。她知道,他來了。
容景甫是黑著臉進門的,環顧四周,是最簡易不過的一間客房。他知道,她習慣了逆來順受,是故在這裡寄身也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寂靜的屋子裡,只剩下容景甫與蘇婉二人。
蘇婉當著容景甫的面,沏了一杯香片推倒容景甫的跟前,“這還是殿下第一次主動來妾身的房間,妾身真是受寵若驚。也不知殿下喜歡喝什麼,妾身這兒只有一些香片,殿下便湊合著喝吧!到底不是京城,比不得的。”
“蘇婉!”容景甫喚了一聲。
蘇婉一笑,人如其名,笑得溫婉如玉,“妾身嫁入齊王府已經六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猶記得新婚那日,殿下同納雙妾,從始至終未進過妾身的院子。妾身知道,殿下是因為姐姐所以惱著我,妾身不怪任何人。橫豎這些年在齊王府,殿下也沒有虧待過妾身。好吃好喝待著,只不過——插翅難飛罷了!”
他有些仲怔,這些年除了逢年過節府中家宴,他還真的從未好好看過她。而且——蘇婉不是多言之人,平素即便來問安,也只是淡淡一笑,素來無話。怎麼今兒個——深吸一口氣,容景甫只得耐下性子繼續聽。
蘇婉繼續道,“殿下深愛著姐姐,婉兒心知肚明。緣分這東西,有時候真的很奇怪。趕巧不趕早!我來得不巧,錯過了太多。好在對於殿下,我本沒有太多的奢望。也沒有過多的期許,所以對我而言只有些許失落,而從未有過失望。我想著,從今往後,都不必再有失落了。”
“府中的女子,一個個都像姐姐,所謂的棠離院也只是殿下為姐姐設的金絲籠罷了!我雖然什麼都沒說,可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殿下對姐姐的愛,從未停止過,所以從一開始我便沒敢踏入殿下的世界。屬於我的,我心知肚明,不屬於我的,我更清楚至極。”
“姐姐既然與殿下再續前緣,那我也無話可說。事情到了這地步,我這個不屬於第三者的第三者也該徹底退出你們的視線。此後,祝殿下和姐姐白首偕老。”她端起杯中水,抿唇喝上幾口。“今夜與殿下說了這番肺腑之言,還望殿下信之。以後再也不會聽到第二遍!而我——”
她嚥了咽口水,嬌眉微蹙,“也沒機會再說第二次了。”
剪水秋眸,有淚滾落。
她一如既往的淡淡笑著,眉目間暈開涼薄的釋然,有嫣紅的血從唇角緩緩而下。美麗的容臉,逐漸泛白,最後慘白如紙。
她低頭,看見自己唇角的血,一點一滴的滑入杯盞之中,將杯中素白的香片染成了血色。
容景甫駭然起身,“你服毒?”他驟然上前,“我沒想殺你。”
“我知道。”蘇婉張了張嘴,抬頭笑看,“我只是怕自己將來,萬一受不住心,受不住嘴,所以——乾脆讓自己永遠、永遠的閉嘴而已。殿下不必害怕,我知道自己這條命還有利用的價值,我若死了會讓你難做,會引人懷疑。”
她滿嘴的鮮血,長長的羽睫緩緩垂落,在燭光裡落著極是好看的剪影,“從今以後,我是——”
☆、第94章 爹,屋裡那麼黑,為何不點燈?
容景甫從未想過,蘇婉會如此的倔強。望著她噴薄而出的鮮血,一時間忘了該如何反應。
蘇婉只是笑,笑得清淺,笑得淡然,笑得鮮血淋漓。從始至終她都是局外人,蘇離與容景甫之間的愛恨離愁,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
可她被牽扯進來,因為她是蘇離的妹妹。
蘇離不願嫁,蘇婉就成了頂包的,被強塞給容景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