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玄機重重暗鎖難防的一個翠蕉,縱然盆兒生得圓,盤兒長得美,小腳顫顫地踩在讓人美死的地方,也只是一把多此一舉的鎖子,只好閒置了任其生鏽廢棄。陳學禮娶的第三房姨太太長得人高馬壯,其父在河南鄭州開了馬戲班,這做女兒的自然是馬戲雜耍的那一套都學了個精通。走南闖北,江湖遊蕩,她是一直被當做假小子養大的,生成桀驁不羈野性難馴的鏗鏘脾氣,陳學禮在馬戲場上看中她,也是因了她是女人中的丈夫,想來絕無雪梅和翠蕉的怪症。誰料這假小子上得了床就變做真小子了,她竟要做男人。新婚之夜,她執意要換了陳學禮的男裝,精露著她那線條明朗、肌肉發達的胸背,騎在陳學禮身上。而那陳學禮,須得換上女裝,戴上假髮,躺在下面做女人。後來,她乾脆給自己設計了一套類似馬戲團戲裝一樣的騎士式的斗篷。每天晚上,當夜幕緩緩拉下,月光透過窗欞在內廂裡灑下清悽,就能看到她悠閒地吹著口哨,不緊不慢地來回踱著四方步,高高的個頭,寬寬的肩膀,長長的雙腿,外披紫紅繡金栽絨斗篷,內穿天青團鶴緊身衣褲,腳蹬白底皂面長靴,風鼓起她的斗篷,就像一團絳紅色的雲。陳學禮最初就是被這一片絳紅的燦爛顏色給弄暈了,心亂神迷之中竟也配合了她的遊戲。於是,陳學禮胭脂也搽上了,口紅也抹上了,眉毛也描上了,假髮髻插滿了珠鑽翡翠,身上的繡衣換了一套又一套。那做“男人”的,後來乾脆拿起了馬戲鞭子,騎在陳學禮身上恣意拿捏起來,要他表演“美女坐釘”、“孔雀開屏”和“鳳凰單展翅”的動作。最讓陳學禮難堪的是,每當他表演“孔雀開屏”時就要露出屁眼,而她還要戴上自制的假棒棒,身體力行走他的後門。這樣的鬧劇僅僅維持了半個月,陳學禮就忍無可忍,厭倦至極,一紙休書將她送回鄭州。幾年後,陳學禮才又娶了四姨太嬌蕊,人稱“小桃紅”的。這已是他對女人所能保留的最後一點熱情了,本想草草了事,想來那個人儘可夫的女戲子也只是箇中看不中用、應景應名的美貌優伶罷了,怎知道一經上身就讓他徹底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女人。那肌膚,說是像軟玉,又不太合適,軟玉也冰也冷也是僵的硬的;說是像溫香,又似乎太濃,太熱,太黏,太膩了;說是水做的,又似不夠柔滑,且把水給比的俗了許多,比淡了,比得沒滋沒味了。那一身的桃紅裙衫,似乎就是老天專為她調配出的顏色,除了她,誰穿上都是糟蹋了這好顏色。長髮如瀑,逶迤而流,似乎老遠就能看見她髮梢輕曼著的水霧,滾落一地飛珠濺玉的水聲。耳朵邊簪著一支顫巍巍的玉步搖,於她那纖細的脖子來說,似乎有些重了;於那一分驚人的韻致來說,卻又恰倒好處。她的姣好在於靜,不說話時宛若處子,好像沉浸在無邊無沿的美妙幻想裡,你看了她就想猜透她的心事,猜不著你就永遠不得安生;她的姣好在於動,回眸一笑百媚生也只能用來形容她了。她的聲音輕柔細切,淡淡地帶著嬌嫩的戲音,連她周圍的空氣都被激靈靈喚醒了,就像一朵花夢遊在無盡的遐思中,時時都有風的聲息和律動。據說是開過懷了,有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女兒在外面寄養著,看起來卻身量未足,形容尚稚,怎麼看都是花未凋謝柳未殘枯的模樣,再過幾年真不知會美到什麼地步?最讓陳學禮眼界大開的,還是她那美妙的神秘的女人的身體,一經碰觸,就是梨花帶雨,香露撲鼻。插入後,既無冰|穴之寒,又無暗鎖機關,更不是性情倒錯的怪物,讓人整個身心都融化其中,難以自制,不盡銷魂。
如此這般,陳學禮對他的四姨太怎能不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