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部分 (第3/4頁)

歡,能夠相見,也不遺憾。

張燈那雙充滿疼惜的目光一動不動地停留在嬌蕊的臉上,她的滄桑的面容,如霜的白髮,那走過人生的苦難仍然柔腸婉轉的情懷啊,傷得透透的了,千瘡百孔了,血浸淚染了,卻似乎更能感天動地。張燈伸出手去,想要替她撫順散落兩腮的幾縷白髮,想要說些什麼,卻終於只有了哽咽。

而嬌蕊自己,腦子裡湧現著的卻是《懊奴歌》裡的句子:“相樂不相得,抱恨黃泉下;我與歡相憐,常歡負情人。”她的心中懊惱而又矛盾,心境亂得難以理出個頭緒。不知道在那樣一些她所不知的過程裡,當他被施酷刑的時候,他忍受了怎樣難以忍受的苦痛?而能夠讓一個男人痴心到不顧身家性命不顧切齒羞辱而又毫無幽怨的,究竟是些什麼?

一定有些什麼,有些什麼是她所不知,他也不曉,誰也不知不曉的東西存在。

一定有些什麼,有些讓他們九死不悔、萬劫不復的東西存在?

或許是他們正在重複別人的悲劇?!

想到這裡嬌蕊禁不住打了個寒噤。

她想起在商州流傳甚廣的五百年紅紙傘的傳奇,雖然有些真真假假含含糊糊難以明斷,心裡卻莫名其妙地總以為自己就是被傘店老祖宗神思妄動日思夜想的雪衣,她們倆,一個是江南秦淮河上萍蹤浪跡的花船上的歌妓,一個是商州的桃花戲班走遊四方的戲子,同樣有傾國傾城的美貌,同樣是通音律、善詩詞的春風才女,同樣是活在蛛網狼吻的人間劫火中,既求潔身自守,又要慧黠逸事,蕙口蘭心;同樣在痴男戲漢的汗垢與銅臭裡侍酒鬻歌,強顏歡笑,同樣有一顆被欺凌作踐的寂寞芳魂。他們都是在靈魂相知的瞬間被自己心儀的男人認出,名字寫在愛人的心裡,命運寫在莫測難辨、茫然無知的結局裡。這樣左思右想,更覺面前的男人就是那儒雅風流的商時月,他們倆,都是貪痴之人,都有癲狂妄念,都是慣常風月,性情中人。他和他,他和他,他們和他們,看來都是為了演繹一個悲情故事而存在的。就像她和張燈,縱然走過幾世幾劫為情而來,也只不過是燈影搖紅時的悽迷,煙粉靈怪之中的哽咽,誰也做不回自己。

2.煙粉靈怪

嬌蕊說:“張燈,你喜歡我著戲裝的樣子嗎?如果我做回往日的小桃紅,做回桃花麗人的樣子你願意嗎?”

張燈心裡猛地一動,他想起了他的父親張滿貫,那個熱衷於在勾欄戲坊、舞榭歌臺醉生夢死的男人,他到底還是傾其所有,耗盡全部家產、全部生命與熱情,殉身梨園了。

張燈曾不止一次看見過父親帶著男小旦回家。

那是個身材纖巧、鬼魅狐妖的男子,蓄著長長的手指甲和一頭如瀑的黑髮,尖下巴,吊梢眉,唇邊一顆梅心驚破、硃砂紅豔的美人痣,所以藝名也是直奔這顆鮮紅的胭脂肉瘤兒,名曰“一萼紅”。

假如拿嬌蕊和“一萼紅”做比,那隻能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比不得。

嬌蕊是紅透商州的桃花戲班的小桃紅,年少成名,聒噪梨園,眾星捧月慣起的名角兒,花容雲裳自然是本色,車載櫃裝的行頭多得可以開一間戲裝門面,更別說怎樣嚴格了穿戴規制。

“一萼紅”算什麼?充其量只是一個從西安城落荒而逃的江湖戲班子的無名小卒,縱然練就了精巧嫻熟的唱唸做打的童子功,掌握了秦腔戲的咬字歸韻、噴口潤腔的技巧;縱然身懷絕技,弄通了花旦、武旦、刀馬旦的踩蹺的軟功和硬功,熟識了戲曲行當裡的十八般武藝和正旦、貼旦、閨門旦、武旦、老旦、彩旦的步法身法,指法眼法;縱然把水袖、翎子、扇子、雲帚、手巾、趟馬、推衫子、把子、毯子功練得上天入地,遊刃有餘,行雲流水,也免不了那種穿梭於鄉間廟場上的窮戲班子的做派,除了唵囋砌末,猥瑣行頭,除了土臺子上因陋就簡、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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