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令二公子與衛家結親,衛家是總統恢復帝制重要的助力,只怕日後誰承大統還未可知。便也不再放肆。
主位上的周沛遺瞧了一眼座下二子,出聲化解:“若無甚要緊之事,諸位便都散了吧。慕筠留下,衛先生在此,你這做徒兒的合該陪著。”
眾將聞言,皆起身告退。周慕贏亦作揖離開,擦肩而過之際,輕聲挑釁:“二弟,恭喜了!”
周慕筠面色未改,只微一側身躲過那人將要拍上肩的手。
房中只剩四人,周慕筠上前向著衛先生鞠了一躬,“老師恕罪,慕筠的答案還是與當年一樣。”
衛予和一震,他再次拒絕她。
衛先生眯了眼睛沒有說話,卻未出聲叫他起身。
周沛遺卻皺眉道:“說的什麼混賬話!還不向你老師道歉。”
周慕筠知曉他的怒氣從何而來,卻只僵直著脊背沒有動作。
衛先生看了一眼身後的女兒,輕聲道:“你便,這般看不上我的女兒?”
周慕筠道:“老師息怒。不是——”
衛予和將他打斷:“不是什麼!我已不要求你將她休去,不過想要陪著你,也不行嗎?哪怕是為了大業,也不行嗎?”
周慕筠起身,卻是轉向主位上的父親,凝了眸認真無比。
“我不是不同意這婚事,我是不同意您稱帝!”
在場皆是默然,周沛遺未想到他會說出這話,倏地看向兒子,探究與憤怒並存。衛二小姐更是捂住了嘴掩飾驚訝。
訝異尚未完,便又聽得周慕筠道:“父親,您親手覆滅的前車之鑑,難道忘了嗎?”
周沛遺有一瞬頓住,復而拍桌,“孽子!為父怎會與那韃子一樣!”
周慕筠並不退縮,“您如今已是總統,何苦再去搶那把椅子,這天下早已在您手中了不是嗎?”
周沛遺並未出聲,座下的衛先生倒是開了口:“慕筠,你既也已知道左右都是你周家的江山,又何必阻止?”
好一齣避重就輕的詭辯。
共和與帝制,何時竟可同日而語?若如此,彼時又何必與那南黨合作,大可直搗東宮取而代之。如今反出協議,豈非至周家於背信棄義的大非之境地。
良久,周慕筠直盯住昔日恩師,道:“老師素能看清形勢,難道不曾發現,如今這世道,早已非昨日之景。西方列國的堅船利炮打到咱們的家門口來了,彼時朝廷無用,守著所謂祖宗基業作威作福,瑞灃亦非庸人,最終也只落得個困居紫禁城的結局。這足可見,帝制之腐朽落後,如今父親順利成為總統,依著共和之制,儘可大得人心重整山河,前程大好!何況我周家稱王,名不正言不順,何苦輾轉做那遭人詬病之舉?”
周慕筠想到過他這番拋心置腹的言論並不會被父親採納,卻依舊藉著回答衛先生的話說了出來。
那廂衛先生輕言輕語,卻又將話題兜轉回來,“慕筠若擔心舉事知名,大可放心。有我在,定無人能尋其詬病。”
這便是所謂相容隱世的大儒?周慕筠只覺這樣的先生陌生至極,又或許,是他從未看清過權欲對人的誘惑。若有一種身份可使萬民下跪俯首,這樣的虛榮又有幾人可以抵擋?
本還希望在做勸說,不曾想,卻叫周沛遺一句話堵住喉頭,再不能言語。
“我兒,我若不入主東宮。何以令我周家後代福被百世?”
周慕筠不可置信,當真鬼迷了心竅!
當此亂世,去他的福被百世之法!
作者有話要說: 學車狗終於攢滿五千字發上來,小仙女們久等了,抱歉!
☆、殺戮
周慕筠從書房出來,在清平齋門口遇上久也不見的三太太。腳步一頓,立在原處相視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