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縣的時候,天將正午。
“行了半天的路,主子定是餓了吧?”行至一家挺大的飯館門口,李貴出言道。他琢磨著自己這少年主子少年得志,定是喜歡擺闊的,這才如此建議。
善寶點了點頭,卻為未下馬,而是繼續向前行去,直到經過一家小飯館,他這才滾鞍下馬,李貴忙從騾子上跳下來,接過韁繩,早有跑堂小二吆喝著“老客來了,您裡邊請”迎了出來,接過了韁繩,將馬和騾子牽往後院。
善寶穿越至今,還沒怎麼跟窮人打過交道,此番微服上任,便有體察民情的意思,自然不會選擇那只有高官富貴才能進入的大飯館吃飯。他雖然並未見到黑影,不過福康安既然說黑影會暗中保護自己,心中便安定無比,進這魚龍混雜的地方並不害怕。
飯館簡陋,並無山珍海味,也無包廂雅間,主僕二人點了幾樣家常的小菜,又要了兩碗麵條,燙了一壺老酒,在大堂找個角落,邊吃邊聽周遭人們說話。
大堂中擺了十幾張桌子,正是飯點,人坐的差不多了,都是一群小民,顯得很混亂,談論的話題也是諸如“東家寡婦又跟誰好上了;”“王二狗的媳婦兒nǎi大身白,走起路來一扭一扭的透著sāoxìng;”之類的話題,並無善寶想要的內容。
正在鬱悶之際,門口走入兩個破衣爛衫的女人,蓬頭垢面,雖是乞丐的樣子,卻無乞丐的行跡,衝那胖胖的掌櫃的先蹲身施禮,這才默默的尋角落靜靜的站定,居然是大家閨秀的做派。
說來也巧,二女所尋的角落就是善寶主僕的方向,善寶心中猶疑,便停箸不食,默默的端詳了對方几眼,發現二女一大一小,瞧著像是母女,臉上雖然蒙著灰塵,瞧不清長相,衣領遮著的地方偶爾漏出,卻白膩如雪,加之身段苗條秀麗,想來相貌定差不到哪去,卻不知何以落魄至此,遂向李貴遞個眼神。
李貴果然乖巧,高聲叫道:“小二,小二。”便有跑堂的過來點頭哈腰的問道:“爺臺不知有和吩咐?”
善寶衝著二女努了努嘴,“大冷天的穿的這麼單薄,可憐見的,給她倆收拾張桌子,照著爺們的菜樣再來一份,燙上壺酒,給她們暖暖身子!”
二女一驚,想是沒有料到善寶突然的善意,jǐng覺的瞅了他一眼,那年長的便蹲身一福,緩緩的道:“謝謝這位少爺了,您的好意我們娘倆心領了,只是無功不受祿,恕我們不敢領受。”
廉者不受嗟來之食麼?善寶碰了個軟釘子,卻並不著惱,也不勉強,衝二女點了點頭,“既然如此,恕在下唐了!”說罷扭回身去,再不回頭。
二女一愣,對望一眼,又默默的低下頭去。小二嘆息一聲,見善寶再無吩咐,默默的退了下去,不多時端著一晚白菜熬粉條,四個雪白的饅頭上來遞給二女,這才又嘆息一聲退了下去。
周遭的人全部用同情的目光瞧著二女,二女卻並不為目光所動,小口的靜靜吃了,向門口行去,經過掌櫃之時,又蹲身一個萬福,這才離去。
“可憐見的,趙大人愛民如子,不想一朝西去,就……”
“人死如燈滅,這母女也太犟了些,非得……”
“噓,莫談國事,莫談國事!”不知是誰如此說了一句,眾人一時間便靜默了下來,只餘幾聲嘆息!
善寶心中一動,當下卻不動聲sè,吃完飯後待那小二將騾馬牽出來時,這才將其扯到了一邊:“小二哥,剛才那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