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父親一個人坐在沙發上。
“爸。”
宋允清輕聲打招呼,她還是懼怕的,從小到大父親都沒有兇過她,昨天那一下,還真把她嚇到。
“嗯。”宋子休應聲,沒有抬頭看一眼。
“中午家裡就我們兩個吃飯。”他又說。
宋允清老老實實地走到父親面前,低聲喊了句,“爸爸。”
宋子休放下手裡的書,抬起頭看她還是一語不發。
“對不起。”允清小聲,然後貼著父親坐到他旁邊,“對不起讓你操心,是我的不懂事。”
宋子休沉默,半晌才長長嘆氣,“肯主動找我說話了?”
“爸,你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失望?”宋子休突然笑了,“人都是這樣,做了欠妥當的事,習慣性的問一些有的沒的問題,我回答你‘失望’或者‘不失望’,這又能改變什麼?緩解你心裡的愧疚感?或者加深你的罪惡感?”
摸了摸女兒的頭,他問:“清清,爸爸一直教育你做自己喜歡的事,只要你覺得對,這世界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判斷你做錯。可是很多時候,你要分輕重講情理,你想出去走出去玩,兩年四年都可以,可理當讓家人知道你在哪,過的好不好。而不是讓我這個做父親的,費盡周章去調查自己的親生女兒。”
宋允清什麼話都說不出,心頭密密麻麻的,又疼又感動,她最終不敢直視父親,目光一點一點低下去,盯著自己的手心發呆。
“嚴是愛,寬是害,允清,我給你的從來都是溺愛,爸爸以前認為,寵你愛你,讓你溺死在這種愛裡我都擔得起。可自你結婚後消失的這兩年,我卻開始質疑我的方式,或者,當初強硬一些,不讓你用另一個人成就的完整結局去彌補當時的困境。那麼現在的狀況會不會好一點?”
逃脫一段感情迎接另段感情,結果還是鑽進死衚衕。沒有回頭路前方是死路。宋子休捨不得女兒,在他心裡,兒女都應當是有福之人,而不是像現在,小清福薄。
“爸爸,其實我……”
“我知道。”宋子休不想女兒為難,她話都說不出口了。
“清清我都知道,你不要哭。”他遞過紙巾,眼裡也有動容。
父女倆坐在一塊吃了午餐,允清和父親說了遠行途中的一些趣事,瑣碎的東西總算沒給兩年時光留下空白,斑斑點點的,也大概知道她的生活。
說著說著她又不做聲了,因為宋子休試探的說出“馮遲”這個名字。氣氛陡然轉涼。宋允清扒著碗裡的飯粒,最後筷子一擱,“爸,您慢吃。”
宋子休咳了兩聲,也擱下筷子,“下週有個聚會,是爸爸的那些老友,全家參加你也去。”
她應聲,把頭低了下來。
聚會不是商業性質,都是父輩交情極深的叔伯,宋允清坐弟弟的車,漢南打趣,“緊張嗎?”
“嗯?你說什麼?”她別過頭。
“你回來就心不在焉的。”宋漢南正經起來,“怕不怕聚會?會不會不習慣?”他實情相告,“梁躍江也來。”
“這就是你要說的重點?”宋允清笑,“還真以為是十六七歲的小女孩呢,拿不起放不下,我回來這麼久,就你拿這些說事。”
宋漢南眉一挑便不再說話,哼著曲子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和眾伯伯打了招呼,問及她的情況,宋允清只說在國外住了兩年,那些細節沒有詳說。
“我們這一群人裡啊,就老宋的兒女最討人喜歡,我那女兒啊,從小嬌生慣養沒個好脾氣。”李伯伯對小清豎起拇指,“我五十壽辰,這丫頭最懂事,畫的那幅畫可討我喜歡!”
宋允清臉色不自然了,宋子休不動聲色地把女兒護在身後,笑呵呵地轉移話題。允清退到角落裡,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