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男人,只給女人倒酒。只倒酒,不喝酒,不是男人。”說完,她端起酒杯,又是一仰而盡。
潘玉龍看得一愣一愣的:“這麼喝要傷胃的。今天就喝這麼多吧。”
金至愛:“不,再喝一點,我剛開始……不會醉。”
金至愛用目光命令,潘玉龍只好又倒了小半杯。金至愛說:“喂,五星飯店的服務是這樣嗎,酒就倒這樣一點點?”
潘玉龍只好又倒了一點,金至愛則堅持讓他倒滿。好在,她這次只喝了半杯,放下酒杯的時候,看上去已經有些醉了。
火車上 晚上
東東們的牌局散了,各自上床休息。湯豆豆和阿鵬都睡在上鋪,湯豆豆塞著耳機在聽音樂,阿鵬一邊翻看雜誌,一邊關注著湯豆豆的動靜。
萬乘大酒店1948房 晚上
潘玉龍重新坐到了餐桌一側,金至愛臉紅耳熱,已開始話多,開始將自己的身世娓娓敘說:“……我父親結婚以後,不讓我和我的後媽……來往。”金至愛的敘述斷斷續續,竭力尋找恰當的中文。“他知道我的個性,不容易相信別人,不容易和別人……”
潘玉龍替她選了一個單詞:“相處。”
金至愛點頭:“對,相處。他知道我不喜歡我的後媽,我後媽也不喜歡我……你覺得我脾氣很壞嗎?”
潘玉龍默默聽著,沒想到她會忽然詢問自己,有些措手不及地答道:“啊?哦……還好吧。”
金至愛又說:“我爸爸說,我生在一個下雪……下雪的天,所以他說,雪是我的吉祥物。我爸爸帶我去過好多雪山,阿爾卑斯、香格里拉、富士山……我想起來了,我們還去過一個雪山,就叫‘玉龍雪山’,玉龍,是你的名字!”
潘玉龍笑笑。
金至愛沒笑,她已經陷入了回憶和哀思之中,她那音調不準的中文,有點像是喃喃自語,像是一個人的無聲哭泣。
金至愛:“我爸爸也喜歡雪山,他一直想找一個雪山,在雪山的腳下隱居起來。我也想隱居。那一天在廟裡,老法師說,我應該遠離城市,城市會傷害到我。我知道,在我的身邊,有很多虛偽,很多欺騙。我沒有辦法改變這個世界,現在我只需要一個人,只要有一個人愛我,對我誠實,讓我有安全感,那就夠了,那就夠了。”
潘玉龍做出同情理解的表情,點了點頭,問:“那你找到這個人了嗎?”
金至愛說:“這個人就是我的父親。”
潘玉龍小心地說:“……可你父親現在已經不在了。”
金至愛怔了半晌,說:“所以,就沒有了。”
潘玉龍問:“你的秘書樸先生,難道對你不誠實嗎?”
金至愛說:“樸先生?啊,他很忠誠!他跟我父親很多年了,他是一個最好的人!現在,除了他我不相信任何人。我周圍的那些人,每個人都在說假話,表面上他們對我微笑,其實,心裡都在詛咒我。”
潘玉龍不知該作何表示,語遲片刻,他轉開話題,問道:“你在中國還要住多久?就這樣一直住下去嗎?”
金至愛說:“我不知道我還要住多久,我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回韓國去。我想好了,如果我回不了國,我就去那邊的山上,去當女和尚去。”
潘玉龍糾正她:“是當尼姑。”
金至愛笑笑,不知是醉是醒:“對,我去當尼姑……如果,我父親的在天之靈能夠幫我,那我很快就會走的,也許我很快就能離開這裡了。”
潘玉龍看著她,真誠地說了一句:“那我……祝你好運。”
金至愛:“謝謝。”停了一下,她突然向潘玉龍問道:“潘,你跟我說說你好不好?”
潘玉龍:“我?”
金至愛:“說說你的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