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旁角落裡的假花被一盆嬌豔欲滴的虎刺梅所取代,空蕩蕩的茶几被擺上了一個果盤,聖誕節快到了,吳曈買了一套馴鹿的小衣服給雪團穿上,顯得格外喜慶。
原本與樣板房別無二致的別墅在有了另一個主人後,終於有些些許生氣。
姜珩撫了撫趴在沙發上睡覺的雪團。察覺到生人靠近,獅子貓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便轉過頭繼續睡覺,絲毫沒有把意外闖入的陌生當一回事。
也可能是察覺到了這個人在某種意義上是一個常客,並不是一個全然陌生的人。
剛回到十八年前時,姜珩幾乎每晚一閉眼,就進入了這個小糰子的體內,來到吳曈身旁。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意識進入雪團體內的頻率逐漸降低。
姜珩猜想,大概是剛重生回來時,他的某種狀態還不夠穩定,意識才會飄忽不定。
或許再過一段時間,他的狀態徹底穩定下來,就再也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這是一個好事,但姜珩莫名總有些失落。
樓上一陣腳步聲傳來,風風火火,咋咋呼呼,姜珩一抬頭,毫不意外看到了姜清源出現在樓梯口。
十六歲的少年已經初具成年人的雛形,雖然迅猛抽條導致身形有些單薄,但身材比例格外優秀,肩寬腿長,就連alpha父親的衣服也能撐得起來。
少年的步伐充滿了不情不願,臉上寫滿了對於即將樓下面對父親的抗拒,然而渾身充滿了慵懶矜嬌、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一看就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
當目光落到少年的臉上時,姜珩不由得愣了愣神。
姜清源長了一張酷似吳曈的臉,像到每次姜珩看到姜清源,都禁不住一陣恍惚,心想是不是上天又把他的愛人送回到他身邊,然而次次希望落空。
姜清源怏怏不樂地把自己挪到姜清源面前,坐到他對面的沙發上,彆扭地喊了一聲:“父親。”
“不喊‘姜珩’了?”姜珩似笑非笑地問。
姜清源:“……如果你非要我這麼喊的話,也不是不行。”
姜珩低笑不語。
姜清源見看似心情還不錯,於是盤起雙腿,沒有絲毫坐相地向後靠倒在沙發上,抱起一旁的雪團放在懷裡揉搓。
姜珩從桌上拿了一個橘子想要剝開來吃,姜清源不滿地嚷嚷:“幹嘛呢,這是我爸買的,你經過他同意了嗎就想吃?”
姜珩一滯,把橘子放回原位,抬起望向姜清源的眼眸似是已經洞穿了一切般。
“你是在皮蛋誤食巧克力和葡萄,被送進寵物醫院時,來到皮蛋體內嗎?”雖然用了疑問句,但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喙。
姜清源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是又怎麼樣。”
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發現自己被吳曈抱著送到醫生面前,明明是肉眼可見的車禍傷,卻被診斷為急性腎衰。
一度懷疑這是姜珩派來弄死他的庸醫。
他當時就算已經被車壓死了也差點被氣到原地復活,發動平a攻擊把姜珩和庸醫一波帶走。
“沒怎麼樣。”姜珩說,“幸好你來得及時。”
否則事情的發展就會像前世那樣,從來都是飯來不拒的皮蛋會順理成章地吃下盜狗團伙給它的毒藥,讓後來的一切都變得更加棘手。
幸好姜清源來了,按照嬌生慣養的兒子當時的心性,錦衣玉食的大少爺面對著一盆狗食根本下不了口,沒當場把那個認他為狗、還給他倒狗食的人咬死已經是萬幸。
姜清源還在肚子裡籌劃姜珩如果說了什麼讓他不順心的話語,例如“你這麼早來做什麼”或者“這不是你該來的時候”,他該怎麼懟回去。
但姜珩竟意料之外地說幸好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