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遠擺了擺手,打發走了衙主。
至於現在八堂外,自然是沸騰到爆炸了。
尤其是殺字堂裡幾個捕頭,還在那裡吹噓:
“瞧見沒?這位與大帝稱兄道弟的人皇,連衙主都要跪拜的人皇,當年可是我領著上的漸清峰!”
“嘿,你這算個啥?人皇還摸過我的臉哩!”
“什麼?!”
“上次人皇陛下教訓那天儺北冥琥的時候,不小心一巴掌也扇到我了……這便是皮肉緣分,你們羨慕不得的。”
“……我好奇人皇怎麼沒有一巴掌給你扇死。”
……
八堂外的沸騰自然是吹不到漸清峰上。
此刻陳遠站在幾位故人面前,倒使得幾人有些侷促,話也不敢言說。
趙滿城小心翼翼地端來杯茶水,道:
“陛下你喝牙……啊不是,陛下你刷茶……”
“……”
陳遠略略沉默,擺起一個還算自然的笑臉,同著幾人道:
“大夥都是老朋友了,之前什麼樣,現在就還什麼樣,滿城還是叫我一聲陳哥吧……什麼陛下不陛下的,別整衙主那死出……”
趙滿城愣了片刻,才覺得被人重視的感覺是多麼美妙。
他眼眶半紅,腰間的虎頭刀輕輕顫抖,在心頭輕輕喊了一聲“陳哥”。
……
漸清峰上的風到底還是滋潤。
,!
比陳遠先前所待的荒山要舒服上太多。
站在崖邊獨自吹風的陳遠,卻是微微一愣,想起荒山,便想起那位名叫邱錦的姑娘。
摸了腰包,才取出一簇頭髮。
陳遠望著這簇頭髮,輕輕笑笑。
微風依舊在吹,峰上小院酒香飄散。
漸地落日,崖邊有螢火蟲屁股發亮,隱約間,還能看到一個婦人,在拖著兩個小孩於野地裡兜蟲子。
“霜兒,小心些,不要被你弟弟搶了去!”
陳遠看見一個小跟屁蟲老是在不勞而獲。
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院裡酒香越來越近,一直接觸到陳遠鼻尖。
餘暉散盡,漫長黑夜又吞噬了天地。
“來一罈麼?”
趙霜把酒罈子堵到了陳遠鼻下。
陳遠忽地一笑,接過,拔開酒塞。
“好啊。”
刀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陳遠身後,小聲道:
“人皇閣下,我知道你心氣兒高,但我家霜兒卻是個有天賦的,你看……她如何呢?”
趙霜臉色微紅,偷偷用面具蓋住,卻還未來得及反駁,趙滿城卻探出頭來,嘴裡韭菜味還沒散乾淨,便擠著陳遠道:
“陳哥,你先別看我姐,你看我如何呢?”
陳遠乾笑幾聲,
“吃的韭菜盒子。”
趙滿城驀然一怔,豎起大拇指道:
“陳哥果然料事如神!”
徐川剔著牙口,緩緩自院門外走出,
“你小子可拉倒吧,那味兒都飄我屋裡了。”
眾人又是笑得不停。
只是恍然間,夜風吹拂,星空炯炯,連那天邊玉蟬都在訴著別離。
漸清峰上只有六人望著星空,再不言語。
一山,一院,六人,星海間。
陳遠的生平永遠是馬不停蹄地相遇和離別。
……
:()兩千載紅塵劍,十萬年長生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