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
這劍山算是繼承了崆峒老劍仙的所有，如今被陳遠煉化，卻也算得作了陳遠嫁衣。
“轟隆隆——”
天穹中雷光滾滾，便是無數紫粗雷電，劈在劍山之上。
陳遠閉目凝神，心神間忽地被一股子黑風吹拂。
便是閉目時的黑暗，生出了一片竹林。
竹林輕輕交錯，杆杆相觸，便是嘩啦啦地，清脆悅耳。
陳遠再睜眼，眼前出現一個丰神俊朗的中年劍客。
他揹負著一柄窄劍，剎那抽出，揮砍向前，便是竹林不動，斬斷了竹林外的風聲。
陳遠站在他的身後，不由得開口：
“此劍為何意？”
中年劍客淡笑一聲，窄劍收鞘，開口道：
“誰都可以斬去眼前這片竹林，但誰都不能斬斷竹林周圍的風。”
“可是斬去風又有何用？”陳遠不解。
“呵……你若是懂了，那我這崆峒劍仙之名，倒是不必再傳頌朝聖間了。”中年劍客輕笑道，眼中滿是春風得意。
“竹林斬死則死，風卻恆久而生，若是為了保護竹林，那這斬風也倒毫無意義，不如給蒙上一層篷布，既能遮了冬雪，又能庇了夏蔭。”陳遠緩緩開口。
中年劍客側過頭，好好打量陳遠一眼，卻是沉默半晌，輕揮手，眼前出現一塊石桌。
他淡然坐在桌邊，又是抿一口不知從何而來的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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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生，你說得在理，但這不是劍客的做法。”
“那劍客就能斬斷無窮無盡的風？”陳遠疑惑。
中年劍客一笑，
“如何不能？”
“我若操持億萬柄劍，便能斬斷億萬兩風，我若能以萬物為劍，那風，也成我劍中之物。”中年劍客忽地揮手，卻是聽見接連不斷的“嗡嗡”聲。
自著兩旁看去，便是無數柄利害飛劍，自山嶽兩旁紛飛而上。
銀光滿天，中年劍客立在其間，暢懷大笑：
“如今我已有億萬柄劍，便能斬億萬兩風，待我收服了風，我便能收服萬物，萬物為劍，當是大自在！”
他的身影漸地覆蓋一層淡淡的金暈，陳遠定神望去，卻見那中年劍客面前，跪伏無數模糊的人影。
雖模糊看不清晰，但卻能感受到無數股意氣風發，無數股春筍般的劍意。
“崆峒劍仙永世無雙！”
是那些模糊身影的跪拜之言。
陳遠瞧得這場面，卻也是心頭微震。
再是眼前一轉，那片竹林已變得蒼黃枯敗，雜草叢生。
石桌前方才意氣風發的劍客，卻成了一個垂暮老人。
他盯著陳遠，“呵呵”地笑。
便是身上，纏繞著無數劍氣，只是這劍氣再不如中年時候，已死氣磅礴，怨念裹身。
陳遠頓了頓，指著那片竹林：
“老劍仙，你還是沒護住那片竹林。”
垂暮老人低低笑著，面上溝壑裡卻積蓄起淚水。
“是啊，後生，我再也沒守住這片竹林……”
陳遠頓了頓，又抬手，看向那些模糊的身影——
這些劍山的弟子，他們生機消逝，劍氣枯竭，像是燭火一般，燃燒到了盡頭。
“你的萬物劍似乎並沒有成功，但你卻消耗了這些弟子平生所養出的劍意，老劍仙，這便是你的道嗎？”
垂暮老者低頭，蒼老眼皮垂下，壓得瞳孔不再，不知他望著石桌，還是再悔過。
頓了許久，他又抬頭，看著陳遠，淚流滿面：
“後生，劍道不該如此麼？”
“不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