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幾個沒出息的,也才低低嘆了口氣,抬起手,輕聲道:
“王二牛,別跪了,起來吧。”
“?”
東南王猛地一顫,聽著人皇叫了自己大名,忙又是磕頭:
“人皇真是算無遺策,了事如實,聰明蓋世,才高八斗……竟然知曉了晚輩姓名!”
“……”
“懶得說你,我是陳遠,永安仙師,別跪了,丟人。”
“?”
東南王面目呆青,只覺得世界變得寂靜,他張了張嘴,什麼都說不出來。
丟份也罷了。
還認錯了人。
是時候考慮卸甲歸田了……
陳遠起了身,撣了撣衣袍。
“這頓飯食之無味,卻讓我知會一個道理。”
“人微被人欺啊。”
陳遠揪起李屠戶的衣袍,消失在了原地。
就只剩下東南王與幾位大頭兵,大眼瞪小眼起來。
“將軍,那人說自己是……仙師?”
“愚蠢!仙師方才說話你是沒聽到是嗎?!”
“將軍,那您方才說……都是仙師指使您……”
“愚蠢!我這不是一時糊塗嗎!”
“驢肉餅子誤我啊!”
……
回了狗尾草地,李屠戶也漸漸恢復了清明。
陳遠這才有機會跟問起,
“李兄,如果我說我現在要取了你性命,你會恨我嗎?”
“?”
“不是,陳兄弟啊,咱可是拜過把子的,難道一場雷劫給你記憶都劈沒了?”
“俺也沒幹什麼壞事啊……”
陳遠看著憨憨撓頭的李屠戶,低低嘆了口氣。
鎮守在狗尾草地上的老僵,也聽著陳遠那話語裡的“殺”字,摸了過來,笑得森寒地看著李屠戶。
“這是什麼鬼物?!”
陳遠忙把老僵趕到一邊去。
“李兄,勿怕,這是我新收的……寵物。”
“寵物!?”
李屠戶嘴角猛抽,只覺得無論如何他也無法將這頭血淋淋猙獰的老殭屍和寵物二字聯絡起來。
“李兄……不瞞你說,其實你的體內,被別的東西汙染了。”
“啊?”
李屠戶聽了這話,卻好像猛地回憶起來什麼,臉色唰地變了。
“那東西叫染鬼,染人人即死,無可治之法……”
“但一開始,只會慢慢腐蝕人的心智,到了後面,才會真正讓你淪為染鬼的軀殼,變成只會殺戮的鬼物。”
“你現在……應當是被染鬼腐蝕的第一個階段。”
李屠戶聽著陳遠解釋,臉色一變再變,最終,才從嘴邊吐出幾個字:
“陳兄弟,俺不想死。”
陳遠未有說話,只是心頭動容。
當年從遠安府南街離開時候,便是因著這李屠戶本性不壞,且還與自己投緣,便帶在了身邊,後來幾年紅塵路,也確實走出了兄弟之間的情感。
大義凜然,悍不畏死的人陳遠見了太多,如今到了跟前,李屠戶說起“不想死”這三個字時。
卻像用重錘在敲擊陳遠的神經。
磅、磅、磅。
陳遠腦海一陣眩暈,面目前滿是故人離世時的景象。
他們甘願犧牲自己的時候,也會怕死嗎?
堂堂人仙,卻在這狗尾草地上失了神,待著一陣涼風吹過,他才猛然驚醒,怔怔看著眼前的李屠戶。
“陳兄弟……陳兄弟啊,我不瞞你說,我今天,在那驢肉餅鋪子裡,隱隱約約,一直能聽見三個字…是俺媳婦的聲音,你說,這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