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兒子。
那時,海枯石爛,常春這個人已不存在。
想到這裡,常春的聲音都柔了。
她同安康說:「去玩吧。」
第二天,店裡進來一堆日本遊客,嘰嘰喳喳,買個不停。
常春心想,做完這一筆生意,這個月可以休息。
忙著陪笑招呼、打折扣、寫帳單,十分忘我,不由得出了一身汗。
電話鈴響,都無暇接聽,響了許久,常春才去把聽筒拎來夾在下巴。
「常春,我是馮季渝。」
「呵,我此刻正忙,送走客人再打給你好不好。」
「對不起對不起。」對方立刻識趣地掛線。
送走那些遊客,已是半小時之後的事,常春與助手均鬆口氣,相視而笑。
這樣卑微的小事都能叫她們樂半天,做人要求低真有好處。
常春這才猛地想起她沒有馮季渝的聯絡號碼。
於是找朱智良提供訊息。
朱智良答:「她仍在醫院。」
「還沒有出院?」相當意外。
「血壓陡然上升,有待觀察。」
常春不語,那樣的頭等病房休養下去,費用非同小可。
「你與她談談吧。」
「什麼事?你一定知道。」
「禍不單行,她的傭人下星期不做了。」
常春非常同情,「那麼瑜瑜由誰看顧?」
朱女吞吞吐吐,「所以呀。」
常春靈光一現,忽然如醍醐灌頂,明白過來,冷冷笑一聲,「又是你搞鬼!」
「史必靈,助人為快樂之本,人家是真正的孤兒寡婦。」
「我何嘗不是孤兒寡婦,怎麼不見你體諒我。」
「史必靈,施比受有福。」
常春煩膩地說:「你們簡直把我當瘟生。」
朱智良說:「她真是一個親人也無。」
「我不相信,朋友呢,你不是她的好朋友嗎?」「我獨身,要上班。」
「我也是獨身,我何嘗不要上班。」
「可是你家裡裝置式式俱全,方便得很,不過加多一雙筷子耳。」
「我後悔認識你這種人,專陷我於不義。」
常春「啪」一聲掛了電話。
店員還沒見過常小姐發那麼大脾氣,急急低頭操作,不敢出聲。
常春臉色由白轉紅,由紅至青,如是變了數次,才漸漸恢復正常。
呵,涵養功夫已練至第九層了。第三章加一雙筷子,這朱智良神經兮兮,根本從頭到尾以為幼兒是隻洋娃娃。
想都沒想過奶瓶杯子統統要消毒,每天沖兩次浴,抹七次嘴巴手手,換三套衣裳,吃四次糊糊果汁餅乾。
加一雙筷子!
醒之後要哄,睡之前也要哄,其餘時間要不住娛樂她:聽音樂、講故事、抱抱、拍拍,這是全天候一份苦工,誰耐煩去擔這種關係。
琪琪都已經是個大孩子,常春當自己出頭了,朱智良這個人匪夷所思,異想天開。
常春當然沒有再復朱智良或是馮季渝。
她憋著一肚子氣回家。
是有這樣的人的,事事拖一條尾巴,許多煩惱專等看不過眼的好心人來替他解決。
這馮季渝女士便是其中之一。
那夜,常春很早上床。
第一覺睡得非常好,一點知覺也沒有,過了一點半,便聽見幼兒啼哭聲。
常春翻一個身。
她最耐不住小兒傷心,誰,誰家的孩子?
康兒和琪兒幼時,她一聽到他們啼哭即刻驚醒,那個時候,精神在戒備狀態,聽到隔壁人家嬰兒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