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他說過。」
「婚期在下個月五號。」
這麼快?常春茫然,都等不及了。
只有她,千年如一日,過著刻板忙碌的苦日子。
安康說下去:「爸爸的意思是,讓你帶我同琪琪去參加婚禮。」
婚禮?兩個人都兒孫滿堂了,還要這樣擾攘?真是人各有志,不可思議。
安康說:「那是一個酒會,爸說會寄請帖來。」
兒子說得對,今夜肯定會是個失眠夜。
常春說:「同你爸講,不必勞師動眾了,我會放你去觀禮,因為你是他兒子,其餘人等,同他沒關係。」
安康大惑不解,「你同他也沒有關係?」
常春笑笑,「這些年來,媽媽自食其力,同任何人沒有關係。」
安康嘆口氣,「爸爸會失望。」
「媽媽資質普通,人才並不出眾,不知令多少人,包括你外公外婆,大失所望。」
語氣這樣諷刺,安康當然覺得,看了媽媽一眼。
「去睡吧。」常春還是那句話。
心裡一直嘀咕,安福全這個老十三點,神經病,居然想她出席他的婚禮,吃撐了,要演鬧劇給全世界親友看還是恁地。
最好把所有的孩子們統統聚集在一起做小賓相,以示人強馬壯,場面偉大。
第二天早上,常春帶著兩個大黑眼圈去上班。
人類若把應付這種事宜的精力去辦正經大事,一定國泰民安,且不日可征服宇宙。
難怪幾乎所有獨身女人在工作上都有成就。
禮品店時常有推銷員找上門來,希望寄賣貨品。
這天早上,來作自我推銷的,是一個年輕人。
他自製銀器首飾,式樣精緻,手工精美,常春十分喜愛,但生意歸生意,年輕人要求一個櫃檯專門賣他的作品,那不可能。
常春說:「我替你買下這批首飾吧。」
年輕人卻婉拒,「常小姐,你誤會了,我並非沿門兜售。」
常春沒好氣,「那你算是什麼身份呢?」
「我在徵求合夥人。」
「我憑什麼要同你合夥?」常春不怒反笑。
「將來你會因我名利雙收。」
常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輕多好,這樣大言不慚都可以過關,沒有人敢同他們計較。
不過常春還是忍不住說:「可惜我對名氣同利鈿要求全不高。」
「那麼,」年輕人毫不在乎,「我找別人去。」他聳聳肩告辭。
常春笑了,「站住,給我回來。」
那年輕人也笑,「是,常小姐。」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林海青,常小姐。」
「我願意買下這批首飾。」
「不,常小姐,我同你拆帳。」
「林海青,商場過去幾間鋪位便是皇家哥本哈根及喬楊臣銀飾店,請問,你我如何同人家打?」
「各有各客路,不用打仗,大可和平共處。」
憑年輕人那副口才,還真不足以說服常春,可是也許因為常春也曾年輕過,而且,那時誰也不屑幫她的忙,所以,她現在願意聽林海青大放厥詞。
終於她說:「寄賣,四六拆帳,你四我六。」
年輕人還想說什麼,常春一揚手,「你去打聽打聽,我這鋪位什麼租金,不用多講了,我時間寶貴。」
年輕人居然說:「在人簷下過,焉得不低頭。」
常春啼笑皆非,回他一句:「你知道就好。」
那年輕人留下電話號碼走了。
常春順手取起一副滴水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