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已屬不易。
吳王道:“孫兒想明白了。大丈夫頂天立地,何患無妻,又何苦糾纏於一個心在我身上的女子。她既與宇文琰真心相愛,孫兒願成全他們。”
身為帝王,就應這等拿得起,放得下。
在素妍血染衣袂的那刻,他意外,他吃驚,他沒想過要她死。
就如朱武所言,他欲得帝位,又想懷擁美人,然而,魚與熊掌焉能皆得。
他無法強娶一個心在不自己身上的女子,那麼就求得帝位。
皇帝舒了口氣,“起來吧!”
“孫兒惹出這等禍事,請祖父責罰,否則孫兒心裡難安。”
皇帝想到最心愛的嫡子乾明太子,太子死時,吳王不過尚在襁褓,每每看到別的孫兒孫女有父親疼愛,皇帝的心就一陣揪痛。他沒有保護好皇后,更沒有護好太子,如今只能護著嫡長孫。
“起來吧,年少輕狂,難免說些過激之言。”輕嘆一聲,“這亦不能全怪你,弱水性子也太剛烈了一些,怎能因你的幾句話就尋了短見。”
吳王起身,皇帝賜了座。吳王微垂著頭,靜靜地聽皇帝說話。
不該發生已經發生了。皇帝見他態度謙誠,是真心愧改,著實不願再責備他,大喚:“來人!”
大總管道:“奴才在!”
“把朕龍榻案頭那隻九龍金盒取來。”
大總管折入寢宮,不多會兒抱了只金光燦燦的錦盒,盒是鏨有九條形態可的真龍,栩栩如生,威風凜凜,上面掛了一把鏨龍金鎖。皇帝開啟金盒,從裡面拿出一面免死金牌。遲疑一番,又拿了第二塊免死金牌,“你親自去一趟內務府,挑些貴重藥材、綾羅綢緞送往右相府。告訴江舜誠,朕恩准安西郡主請辭封地之請,特賜免死金牌兩枚,一枚只能用一次,一次最多能救五人。下去著辦!”
大總管應聲離去,一會兒安頓妥當,回殿覆命:“回皇上。已經讓太監出宮傳皇上口諭去了。”
皇帝審視著吳王,“你亦不小了,該好好收收心。認真做事。”
他本是乾明太子唯一的骨備,若是乾明太子未英年早逝,皇帝百年之後,登上帝位的就是太子,而他就是下一位太子。即便如此。他是當今天下唯一的皇嫡長孫,是皇位承繼的不二人選。既然得不到想要的女人,就不能再失皇位。皇位比女人更為重要,登基為帝,整個天下都是他的。
吳王低垂著頭,“皇祖父教訓得是。”一臉犯過的小孩模樣。光這樣的態度,足上皇帝心頭升起幾分憐惜。
“回府看看你母妃,明兒就是除夕。別讓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這些年她亦不易。”
吳王一一應下,陪著皇帝說了好一陣兒的話,道:“皇祖父,孫兒餓了。想在你這兒吃些東西。”
大總管傳了夜宵,吳王吃得津津有味。皇帝看他似真的放下了,舒了口氣。
吳王走遠。
皇帝問大總管:“吳王是真的幡悟了?”
大總管躬腰攙起皇帝,將他扶往寢宮,“回皇上話,看吳王說話行事如此坦蕩,與前些日子截然不同,顯然是真的想明白了。”
“如此甚好,會安安心心做他分內之事。不錯!”做皇帝就得當放則放,不可優柔這寡斷,更不能糾結於兒女情長。“改日,宣鎮國公入宮,好好商議吳王大婚事宜。”
皇帝這回是真的放下心了,能睡個好覺。
*
夜,很靜。
素妍靜靜地躺在如意堂偏廳繡榻上,雙目微闔,一張臉蒼白得沒有半分血色。
虞氏一想到就哭,直至太醫說沒事,她才像又重新活了過來,可眼淚還是止也止不住地流。早將江舜誠給罵了三五百回“你這個老不死的,女兒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