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菱想了一會兒,道:“小姑姑是臘月十二出閣。約她們來,不是要人家添妝的麼?再說我們家與這三家的交情也是尋常,這個時候約人家來倒不合適。”
沈氏道:“臘月十五自是不妥的,郡主得在這日回門呢。臘月二十五又近年關。這……”
這樣說來,今年當真沒有好日子了。
前段時間,素妍退親,全家上都顧忌她的感受,除了江家幾個男人辦了會字畫會。也沒邀請小姐、太太們來府裡。
虞氏道:“臘月二十五倒也妥當,趕在年前訂親,等明春會試之後再約婚期。到時候喜上加喜,讓家裡也熱鬧熱鬧。”
說到這兒,沈氏輕嘆了一聲。“吏部的官文下來了,等過了年,傳業帶著玉娥就要去錢塘任上。”
這些早在虞氏預料之中,“到地方當幾年官也是好的,就連羅思源五月也去了淮南。”
過完年,慕容氏帶著李碧菱夫婦也要去晉陽,江書鯤還在晉陽做都督呢,這一去就得六年。
虞氏想到家裡一下子就要走好幾個人,心頭有些悶悶的,人年紀大了,就希望跟前熱熱鬧鬧的,有兒子兒媳陪著,又有孫兒、孫媳環饒。
想到孫兒、兒媳要離開,又想到了即將出閣的素妍的身上,目光遊離,素妍毫不警覺正一身慵懶地倚在貴妃椅上,雖有懶狀,卻越發顯得嫵媚動人。
虞氏擺了擺手,“你們也散去,我與妍兒說說話。”抬頭道,“老大媳婦抽空再把陪奩清點一下。”
素妍坐直身子,輕聲道:“娘、大嫂,陪奩再少些,聽說你們權作兩抬當一抬了,照你們這種陪送法,江家大庫房還不得被我搬空了。”
虞氏本有些心事沉重,聽她一說,樂了,“別人家的小姐出閣,巴不得把孃家搬空,她倒好了,就疼著自己的兄嫂,生怕搬空了。”
素妍道:“大嫂家還有傳良沒成親,三房還有好幾個孩子,還有五房、六房都有孩子的……”
虞氏伸手點鑿著,“素日瞧著是個不管事的,聽聽,倒比我還操心。”
“那也不能把大庫房搬空了。給我置備七十抬就夠了,就按往常的歸攏法置備,挑出一些來放在庫裡,明年傳良這兒還有三十幾抬的聘禮呢,莫要讓人鑿我脊樑骨,說‘瞧瞧江家的女兒出閣,把孃家搬空了,侄兒娶親只得三抬。’我可丟不起這人!”
素妍誇張的嬉笑,繪聲繪色地學問,惹得虞氏哈哈大笑。
李碧菱捂嘴笑著。
慕容氏道:“小姑只管放心,就你這七十抬,連婆母給你準備的一半都沒用到呢,哪就置備不出傳良的聘禮。”
素妍道:“總之再少些就是。”
虞氏看著外面的天色。
沈氏帶頭告退。
慕容氏、李碧菱也相繼退了出來。
素妍扶了虞氏到偏愛的暖榻上躺下,榻前置了銀炭火爐,放了個銅壺上,水“撲撲”冒著熱氣,炭火“嗶啵”作響,很快溫暖了屋子,也暖了母女二人。
素妍低聲道:“娘,我是說真的。”她偎依在虞氏懷裡,“娘,當初大公主府的珊瑚郡主出閣就有失規矩,那麼大的陣仗,那麼喧鬧的場面出閣,只怕已經埋下了禍患。我雖是郡主之尊,先是江家女兒,再是朝廷封的郡主,就按尋常二品官員家女兒出閣的陪奩走……”
虞氏只以為素妍是想給兄嫂多留些,沒想她擔心的是這個。
“娘若疼我,就置些旁人看不著的嫁妝,田莊、鋪子什麼的多給我幾處就是了,那些個綢緞、擺件、頭面首飾的不用太多,但求合理,就照了曹玉娥嫁到咱們家的樣子準備。”
禮部曹尚書嫁女,陪奩既不算少,也不算奢華,極為合理。
虞氏輕柔地撫著素妍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