絹也算是嫡長女了,出身又與之前不同。
在宮裡,原是嫡女就更尊貴些。
江素婷從懷裡掏出張方子出來,“這是我和小太太去義濟醫館的瑤芳道長給開的。你可得抓來多吃幾副,許下月就懷上了呢?”
張錦絹並不接方子,瞧了一眼,道:“宮裡有宮裡的規矩,嬪妃每月吃的調補方子都是宮裡太醫開的藥,私下吃旁的要犯忌諱。”
大姨娘見她認了真,輕嘆一聲,“我們去醫館候了大半日,磨破了嘴皮才開來的。你好歹吃上幾副。”
在這宮裡,沒有自己的兒女,日子當真難過。
即便張錦絹協助皇后打理六宮,又是一宮主位,每日的事繁瑣雜亂。但忙完那幾件事,就又閒下來。
大姨娘遊說了一陣,張錦絹好歹是把方子收下了。
張錦絹留了家人在漪蘭宮用午膳,又問了些家裡的情況。
提到張昌興的婚事,江素婷胸口就堵著一團火。“唐小姐嫁給虞二爺了,前兒一早就前往雲州任上,好歹虞家與平王府也說上話,到了那邊倒也能受平王照拂。”
張錦絹很是意外,在她看來虞正豪是晉地人,得了功名,許是要回晉地的,“怎去雲州了?”
江素婷道:“三晉各地的官員已滿額,晉陽府也有足額的候補官員。”
江書鯤去三晉後,去歲選拔啟用了一批八、九品小吏,只差從七品及以上的官員,這回大考後,吏部先滿足了三晉。
因靜王黨案子,三晉農業、經濟頗受重創,新皇急需恢復三晉百姓的生活。
大姨娘接過話,“聽說翰林院侍讀曹大人的妹妹如今是宮裡的蕊美人?”
張錦絹應承一聲。
大姨娘道:“你瞧見了她,可得小心些,聽說是個厲害的。你大哥與嶽小姐的事,就是這曹大人從中使的壞。”
曹玉媚做了蕊美人,這兩月皇帝也去她那兒,每月只得一次,可同樣的,皇帝也只來張錦絹這兒一次,鳳儀宮是在每月月圓時的三天必須要去,除了幾位貴人、美人那兒各去一次,其他時間皇帝都留給了華嬪。
華嬪近來的風頭很盛,比早前的麗、雅二貴人都給比下去,她長得原就美麗,加上又有些才華,能歌善舞,還會吟詩作對,自然更得新皇之心。
此屆秀女裡,不是貌美的,就是有才的,而這宮裡最不缺的就是美人。
江素婷臨出宮前,又叮囑了張錦絹幾句,幾個人這才告退離去。
張錦絹剛送走母親與親孃,有鳳儀宮的內侍來報:“皇后娘娘請良嬪娘娘去鳳儀宮說話。”
待張錦絹到時,鳳儀宮大殿上已坐著端妃、謹妃、華嬪,還有雅貴人、菊貴人等各宮宮主。
楊雲屏一臉寒霜:“慧貴人落胎了,這人好好的怎就突然落胎了?她自個兒和她屋裡的嬤嬤原是一月前就知道的,屋子裡連薰香都不用了,一隻裝了麝香的香包竟藏擱在枕頭底下……”
她看著雅貴人,“慧貴人是你宮裡的人,你得把這事細細地查一遍。本宮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菊貴人微低著頭,一雙纖纖玉手捧著一隻漂亮的茶杯,似在審視,又似在沉思。
謹妃只冷淡看著楊雲屏,漠然如一截枯木。
雅貴人雖一宮之主,她也有幾月沒瞧見新皇了。麗貴人的失寵便是一個最好的警示,皇帝不缺女人,只要他願意要多少個都成。
端妃的肚子越發大了,捧著一碟果子正吃得香甜美味。
楊雲屏問:“端妃快要生了吧?”
端妃抬頭,燦然一笑,明如陽光。每每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心裡就覺得安然,“快了。”
楊雲屏扭頭對良嬪道:“永和宮的穩婆、乳母都尋好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