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掛著她,即便娶青霞為妻,他的心裡始終如一地為她餘留下一塊方寸之地。
她如做了一場夢,在夢裡與韓紹分離。夢醒之後,她又可以與他用一起。在那場夢之前,韓家富貴;在夢之後,韓家窘迫。
天牢有著一丈多高的石築高牆,牆上有一扇大鐵門,門一看,就能瞧見一條石板路面。那裡面是一處極大的院子,大門對著又一扇門,依舊是固若金湯的石牆,待第二道門開啟,又能瞧見一道高牆……進入四層高牆之後,就能瞧見天牢。在路的兩側是一排排牢房,門是腕口粗的木欄杆,每一間牢房裡都關押著重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越往裡走。就越是罪重的欽犯、重犯,每進一道門,都有專門看護的獄卒。
慧娘眼神平靜,心下只有歡喜,就算是要死,她也要與韓紹死在一處。旁人說她傻也好,罵她癲也罷,都與旁人無干,這是她最想做的事。
獄卒並沒有開啟最後一扇鐵門,那裡面關押著韓、曹兩族“私通叛賊”案的主犯、要犯。
韓紹與葉浩關押在一處,一間不大的獄房裡關押了七八個人,有曹家、韓家的子弟,有認識的,亦有陌生的,幾日下來,彼此倒也熟絡了。
天牢裡,一股汗臭撲鼻而來,充斥在鼻尖,能將人燻得昏過去。天牢又似一個大蒸籠,潮溼而悶熱得讓人無法久呆。
眾人見一個鄉野打扮的婦人隨獄卒進來,所有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望了過去。韓紹一驚,大叫:“慧娘,是你嗎?慧娘!”
慧娘嫣然一笑,快步走近獄房,“紹哥哥,我告訴刑部的人,說我是你的妻妾……”
平靜的心波,彷彿投下了千鈞巨石,韓紹心下一顫,大喊:“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我的妻妾,你不是!”
“不!我是。”慧娘肯定地道,“紹哥哥說我是你的妻,我就是你的妻,你說我是你的妾,我便是你的妾。幾年前我們說好的,慧娘一生,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就是他們說話的時候,一邊的獄房裡,青霞如同發了狂,緊緊的抓住欄杆:“程慧娘,你還敢來,你還敢來?”慧娘是韓紹的妻妾,那她是什麼,她是什麼?
紫霞與青霞關在一間獄房裡,她低聲道:“程氏是他的妻,你就不是,就不必因韓家的案子受累。青霞,你得想辦法出去。”
一語點醒夢中人,青霞抓著牢門欄杆,大叫起來:“來人!她是韓紹的妻子,我不是!我不是!韓紹,你這個混蛋!是你害了我!你既然一直想著他,為什麼要娶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卻被你們韓家連累至此,我不要被髮配,我不要去邊陲苦寒之地,我不要!我不要!”
韓紹恍若未聞,傻傻地看著慧娘,這是詔獄,可她卻笑容輕淺,彷彿就算是陪他去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慧娘,你走了,苦兒怎麼辦,苦兒……”
慧娘道:“我娘會將他養大成人,他是辛家的人,叫辛碩。”
這是他們倆的孩子,但苦兒不能姓韓,也不能是韓家的子孫,唯有不是,苦兒才能避免被髮配邊陲的下場。那樣的地方她慧娘能吃得了苦頭,可苦兒不能,辛氏也不能。她不能連累了辛氏與苦兒。
過往點滴湧上心頭,當年韓太太逼韓紹與青霞訂親,要慧娘去鄉下度日,更逼慧娘許下毒誓,從此不再與韓紹有半點關聯……
韓紹在家人強迫、軟施下退讓了,唯有慧娘從來沒有退卻過,她的堅持換來的是韓太太更加的厭惡。最後,不得不要強行將她送至鄉下獨居。也是在那天夜裡,慧娘避開下人耳目,再度找到了韓紹。
“紹哥哥,你說過,這一輩子只喜歡我一個。”
韓紹低垂著頭,他想堅持,可父母已經說了,不會承認慧孃的身份,甚至連侍妾的名分都不願給她。因為左肩王府尊貴的青霞郡主嫁入韓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