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她想:“這顆丹藥不知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治不好也沒關係,慢慢再想辦法就是,他為我做了那麼多,以後換我來照顧他。照顧人我最擅長了。就這樣在一起吧,我和他,相依相守,彼此都不再寂寞……”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紅箋陷在了自己的思緒中,昏昏欲睡,全然忘了身在何處。
後來紅箋真得睡著了,她雖是金丹後期的修為,不破境的強悍身體,可她實在是太久沒有好好休息了,強體八年,日夜苦修不得閒,尤其最後這一年被計北所挾持,任何時候都要懸著心神,小神殿裡險死還生,回來之後短短兩天大喜大悲,也幸好是她強體有成,換一個人這般折騰下來非大病一場不可。
她依偎在椅子的一角睡得香甜,渾不覺石清響已經結束了入定。
石清響幾乎是立時便發覺紅箋坐著睡了,他不由輕笑了一聲,側過身摸了摸紅箋頭頂的秀髮,手指滑到頸後,將發繩解開,那長長的黑髮登時披散開來。
他怕鬧醒紅箋,不再有大的動作,手指勾起一綹長髮,輕輕摩挲。
剎那間,好似穿越了無數的時光,周遭的黑暗不再沉寂。
石清響恍惚聽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聽到那時候的她乾乾脆脆地道:“石清響,還是朋友嗎?是朋友回答我,可不可以不助紂為虐?不明哲保身?身死道消,你修的那是什麼?捫心自問,你的道在哪裡?”
“石清響你快來,願賭服輸,老老實實認罰!嘖嘖,這臉色,還男子漢呢,算了算了,答應你在一起了還不行?”
“……只能這樣了,若有來生,上天保佑,讓我們遇到,再在一起……”
往事一幕幕隨之呼嘯而至,石清響百感交集,仰起頭將身子往後靠到了椅背上,良久方嘆息了一聲,此時他眼中有淚,可這淚水中隱含著的情緒到底是悲是喜,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朦朦朧朧的,紅箋感覺似是有人在擺弄自己的頭髮,她晃了晃頭,驀地清醒。
她下意識地就想坐直了身子,卻覺頭皮一陣拉扯,耳聽得石清響含笑道:“醒了?等下,先別動。”
紅箋一時忘了放出神識,抬手去摸,她驚奇地發覺石清響趁著她睡過去的這會兒工夫,竟將她的頭髮一綹一綹細細編成了許多根辮子。以致她將腦袋隨意一晃,便有“噼裡啪啦”滿頭滾珠的錯覺。
紅箋先是面露古怪,然後便喜形於色,連忙道:“你好了?眼睛能看到了?”
石清響唇角含笑:“這裡太黑,還不清楚好了沒有,不過神識到是可以用了。”
紅箋微張開嘴,“啊”了一聲,急道:“那施個法術看看啊。我來!”
她真元流轉,便欲施展個亮堂堂的法術出來,石清響抬手將她拉住,柔聲道:“噓,陪我坐會兒,讓我把辮子辨完好不好?”
紅箋從來不知道石清響還有這等怪癖,一時哭笑不得。
紅箋側了頭,由著石清響折騰她的頭髮,過了一會兒,突然福至心靈,道:“我那時,算不算的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道侶?”她一時想不出什麼詞來形容自己,頓了頓,選了一個最簡單的“好”字。
“是,是天底下最最好的道侶。”石清響好脾氣地承認。
“難怪了,好人總是有好報。那時候攢下的福氣,留到現在來用。”紅箋笑道。
她雖不方便回頭,神識卻“看”得清清楚楚,石清響雖然給她紮了一頭荒唐的小辮子,可乍一看,還挺好看的,顯然不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了。
這感覺,怪怪的,就好像做了許多年的道侶,自己卻突然失去了記憶一樣。
“你一直是這樣,不管什麼時候。”石清響手上頓了頓,“就像剛才那顆丹藥,若是我沒有猜錯,是你自那計北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