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掛在半空的繩子緩緩下降,停在眾人面前。
“請考生端正坐姿,將繩索套進脖子。”監考a淡淡道。
沒有反抗的餘地,眾人只能照做,親手將能夠索取他們性命的繩子套進脖頸。
繩子比看上去更加粗糙,粗糲內壁摩挲著柔嫩的面板,引起一陣細微疼痛。
當所有考生將繩索套上之後,天花板傳來一陣窸窣之聲,突然,繩索被猛然收緊,眾人發出一聲驚呼,繩子便已牢牢固定在喉間。
“草……”
後排傳來一聲低聲咒罵。
坐在教室第二列第四排的童陽是唯一沒有被套上象徵索命項圈的考生,可是她的表情沒有比其他任何人輕鬆,反而前所未有地凝重。
只要完成這堂考試,無論結果如何,她都能順利透過考試回到現實世界,但是這種情況怎麼容得下她鬆懈片刻。
“請考生開始作答。”
童陽深吸一口氣,理綜是她的強項,幾乎每次考試丟分最多的就是語文和英語,只要她謹慎一些,滿分對她而言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要謹慎、再謹慎,就能和大家一起透過考試,回到他們生活的地方。
這堂考試對童陽而言,意味著新生。
完成考試、到達學校需要的指標,再免學費以及全額獎學金進入大學,她就可以帶弟弟擺脫現在寄生蟲一樣的生活。
他們居住的東楊小區是原來舊水廠分配的房子,後來水廠倒閉,政府徵收,收容了本就無處可去的居民。
可是隨著時間推移建築設施老化,大部分居民有能力離開這裡尋找其他容身之所,政府也頒佈了拆遷計劃,本來在去年就應該動工,奈何童陽和其他一些居民遲遲不肯搬離,政府嘗試過強制驅逐,結果自然沒能成功將他們趕走,所以現在居住在東楊小區的人都被鄙夷地稱之為“寄生蟲”。
他們明明只是接受政府救助,最後卻厚著臉皮霸佔原本就不屬於他們的地方。
童陽和弟弟就是其中之一,但是儘管她能靠平時兼職和一些零零碎碎的收入勉強維持自己和弟弟的生活,可是離開東楊小區她不可能找得到棲身之所,弟弟大機率會被直接送進孤兒院,童陽不會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她在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徹底擺脫寄生蟲般生活的機會,也就是她人生的轉折點——高考。
無論這堂考試有沒有牽扯到其他人的性命,她都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完成。
筆尖落在紙上,發出“沙沙”的白噪音,童陽調整呼吸,讓自己的心情迴歸於平靜,全神貫注地沉浸到考試之中。
她將自己最容易出錯的生物部分壓在最下方,開始進行答題。
考場中十分安靜,只有筆尖接觸在試卷上發出的聲音。
童陽答題的思路和以前一樣,無論是選擇題、判斷題、填空題亦或者是解答題,都會先在腦海中確定好答案之後再動筆,以防出現錯漏修改之處。她對
自己的要求不僅是獲得最高的分數,同時還要儘量保持卷面整潔,不被額外扣除卷面分。
將一切雜七雜八的因素拋之腦後,童陽漸入佳境,暫時忘卻了壓力和憂慮。
時間在無知無覺中流失,將近五十分鐘後,童陽檢查了物理部分答案,確認沒有任何遺漏和錯誤之處,甚至於卷面整潔到連一個錯誤修改都沒有,簡直像是印刷出來的答案。
大概還是有些緊張,童陽刷題的速度比平時至少慢了五分鐘,不然憑她對題型和答題思路的熟稔,物理部分應該能夠在四十分鐘左右完成。
童陽扭動了一下沉甸甸的肩膀,目光掃過周圍,半空繃直的繩子幾乎強制性地提著其他考生的腦袋,頗有幾分懸樑刺股的意味,冷汗順著他們的鬢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