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疼惜你。”
可薛靈芸要的不是疼惜!
是公道。是信任。
她倔犟地抬起頭,目光灼灼地落在曹丕的眉宇間:“皇上,您相信夜來嗎?”
曹丕頓時語塞。若說疼愛,是一定的。但這宮中女子的心思複雜,是非繁多,他不是不清楚,因而寧可都交給皇后去處理,也不願堂堂一國之君糾纏於宮闈的明爭暗鬥裡,所以,素來對這類事情左耳進,右耳出,寧可裝得不計較不在乎,也不願陷進去,去理出什麼頭緒來。說穿了,他對宮中許多妃嬪的品格都不甚瞭解,哪怕那個人夜夜都伴在枕邊,終日諂媚溫存,始終,也僅僅是流於這些浮華的表面。
對薛靈芸,亦如此。
所以他答不上來自己到底信不信她。他只將她看作一朵需要呵護的花,一枚晶瑩可人的珠子,好好地愛惜著,他想,也足夠了。再沒有一個人,可以像死去的甄妃那樣,值得他去揣摩深究,值得他剖心掏肺地傾誠以待。
薛靈芸便委屈地皺了眉頭:“難道連皇上也覺得夜來是陰險卑鄙之人?”曹丕便回了神,賠笑著摟著薛靈芸,搖頭道:“哪裡的話,朕相信你,朕相信你就是了。”可這態度依然是敷衍,薛靈芸不是看不出來。於是心中的委屈更加翻湧,撅著嘴,開始不說一句話。
曹丕也有些沉默了。
在想起甄妃的時候,他的魂魄便常常不由自主地漂浮起來,心中軟軟綿綿的一處,生出難以忘懷的疼痛。
薛靈芸漸漸覺察到身邊男子的異樣,半是狐疑半是怯懦地將嘴唇一咬,雙眉微蹙,問:“皇上您有心事?”
呵。心事。存在了多少時日已經根深蒂固的心事了。是說不得,解不開的。但是轉臉看到懷中女子面容狼狽,卻還要巴巴地望著自己,彷彿是在期待自己將心扉敞開。那純澈的眼神,是多麼難能可貴。他不禁心中一動,力道又緊了三分,像是要把對方揉進自己的血液裡。
那一夜,夜色澄明。
曹丕宿於夜來閣中,芙蓉帳暖春宵如千金,幾度雲雨巫山的纏綿,將世間風月都比得暗淡無光。他忘記了,他原本已經派人傳話要擺駕懿寧宮的。而那盛裝的郭後在宮門前佇立了一炷香又一炷香的時間,看月隱花殘,最終,仍是空等。
再過了兩天。
薛靈芸臉上的紅腫漸漸消退了,只留下輕微的印痕。而那時,蒼見優的傷勢亦痊癒,剛回宮復職,便聽見有人議論皇后掌摑薛靈芸一事,他不禁心中記掛,便特地兜了圈,去了夜來閣。
可是,嘴上卻說,只是順路經過。
薛靈芸一看見蒼見優,便想起紅萱說在中郎將府看見血書一事,心裡頓時堵得慌。她決意要向他問個明白,好過擱在心裡胡亂猜測。她便邀他在院子裡坐著,悠悠地說道:“我進宮的那天夜裡,看到有人從宮門附近最高的一座塔樓上掉下來。蒼少將可知道此事?”
蒼見優臉色微變,低頭喝了一口茶,道:“昭儀是眼花了吧?”
“那血書你又如何解釋?”
薛靈芸突然激動起來,站著望著蒼見優。蒼見優眼神一凜,沒想到薛靈芸竟會提起血書一事。再想起那天紅萱來探望他的時候所發生的事,心中明白了八成,便壓低了嗓音,道:“事不關己,己不勞心。昭儀入宮這麼久了,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免費TXT小說下載
薛靈芸皺著眉頭:“我只是,想聽實話。”
蒼見優錯愕,卻還是口硬,道:“說得出口的,未必是實話。”薛靈芸卻瞪大了眼睛,嚴肅道:“但說的人是你,聽的人,是我。”彷彿就是在間接地詢問對方,難道你對我也不肯說實話嗎。蒼見優只覺得心裡有一種軟綿綿的疼痛,站起身,道:“血書是我藏起來的,屍體也是我派人暗中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