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那一坨物件兒便是……嘿,真是的,白白讓我怨念了一路,壞死了啦。
嶽清音率先跳下車去,而後回過身來將一雙大手伸向我,我衝他笑眼彎彎地一樂,扶了他的肩膀,由他握住我的腰輕巧地將我抱下車。站定後舉目向前一望,頓時便驚呆在了當場。
但見四周是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的起伏連綿的、一望無際的群山,在漫天風雪與濃重的雲霧之中呈現出陰沉且蒼白的死寂。我們的腳下是通往這座絕頂的唯一的通路,僅有一輛馬車車身的寬度,西側是筆直的呈L形的絕壁,一直伸入頂上雲層之中,東側則是仰角的巨大的崖壁斜坡,倘若行走間稍有不慎失足滑了下去,那麼這一滑只怕就一路到了崖底,任是神仙也再難爬得上來。
而就在這一邊是高入雲的崖壁、一邊是深入地的斜坡的通天險徑的盡頭處,一座七彩的倒錐形宮殿便懸建於那如擎天神柱一般的雲霧山最高峰的峰壁之上,上下左右皆沒有任何支撐或倚仗,竟似吸附在了峰體上,令人看得膽顫心驚。
虹館這一名字想必就是由這七彩宮殿而來,究竟那殿為何會呈七彩之色,只怕還要走近些方能看得明白。
一想到馬上就要登上那懸在半空的宮殿中去,我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從剛才向兩邊打量時我就已經被那道如同一面巨大白石鏡的陡坡嚇到腿肚子轉筋了,如今還要冒著風雪登高……反正說什麼也是要過去的,我可不可以用暈的方式過去呢……暈過去……可不可以?
許是見我臉色發白,嶽清音大手一伸將我嚇到冰涼的手牢牢握住,他一向微溫的手此時居然暖意十足,立時便帶來一股強大的安全感,令我驟然倍感心安。
緊緊依著他跟在嶽明皎的身後,隨著前來迎接的行宮侍從沿著山路向前走了一小段距離,由於風緊雪大,方才所看到的景象並不清晰,直到走至前面一架形似牌坊的銅製大門前方才發現,原來這條山路至此便沒有了,從這邊到那懸空的宮殿之間竟隔著一道斷崖,之間由一道金屬製的、看上去十分結實的吊橋連線,而在這牌坊似的大門旁,有一架十分大的金屬製的絞盤,盤上繞著粗重的鎖鏈,鎖鏈與橋身串在一起,細看之下方才明白,原來這座吊橋是從中間被分為兩半的,轉動絞盤時,鎖鏈就會一圈一圈地繞起來,將這一半的橋身直直地吊著豎起,打個比方,就如同一位平舉著胳膊的人將胳膊直著向上豎起一般。不出所料的話,在那邊的宮殿門邊一定也有個相同的絞盤,以用來將另一半的橋吊起來,如此一來,那座虹館便徹底地孤懸於對面的孤峰之上,成為一道既險又奇的絕世風景。
在嶽清音的半扶半攬之下,我總算是哆哆嗦嗦地走過了這道要命的吊橋,一時間渾身僵冷幾乎把魂兒都要凍住了,便見嶽清音低下頭來在我耳邊低聲道了句:“張嘴。”
不明所以卻十分聽話地張開已被凍麻了的小嘴兒,只覺嶽清音一伸手,輕輕地往我的口中塞了粒藥丸,入喉即化,一股辛辣的味道立刻滑入腹中,吭吭咔咔地咳個不住,嶽清音便輕輕地替我拍著後背。總算辣勁兒過去,周身竟奇蹟般地暖和了起來,腹中尤如含了只小小火爐一般,連手腳都不再麻冷了。
“哥哥果然煉有獨門秘藥呢!”我捂著嘴兒小聲道。
嶽清音沒理我,只就勢在我細細的後脖頸上輕輕捏了一下以示威嚇。
虹館的大門旁果然也有一個大大的絞盤,印證了我對吊橋原理的猜測。踩在虹館的地面上,心裡仍然沒什麼底,總害怕這座空中樓閣會突然整個兒地掉下萬丈深淵去。
勉強靜下心來打量這座足以震驚世界的神奇建築,但見我們此刻的立足之處正是倒錐形的頂層——一片就地取材利用山岩磨成方方正正大石塊鋪就的寬闊廣場,廣場四周用石雕的花式圍欄圍著,以免走在邊緣時不小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