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碗鋪蓋面。
不是林覺不會別的,實在是他們就吃過一碗鋪蓋面,驚為天人,強烈要求,林覺違逆不過。
吃完飯後,大清早他就站在了道觀門口,身邊是道觀唯一的一匹驢子,背上掛著兩個方形竹簍,身邊還有一隻小師妹,腳邊一隻小狐狸。
“師兄,你在哪兒學的鋪蓋面?”小師妹憂心忡忡的看著他。
“家中學的。”
“……”
“怎麼了?”
“師、師兄,你還會別的嗎?”
“會啊。”
“……”
“怎麼了?”
“沒……”
小師妹站著不說話了。
等了一會兒,七師兄走了出來。
“走吧。”
黟山實在偏僻,最近的集市在幾十裡開外,而且今日還不逢集,每個月也才一次,只得去縣城。
縣城則有將近百里之遙。
遠就罷了,還都是山路,尤其是靠近黟山這一段,草深林重,道路難走。
一來一回,最少兩天。
林覺和小師妹看著年紀都小,師父自然要叫一個師兄帶著他們。
七師兄是師兄中年紀最小的,看著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主修戲術,林覺和小師妹剛來觀中的時候,他沒少給他們表演,平日裡最愛到處遊玩,對於去縣城的路比較熟,和兩人也聊得來。
三人已經往山下走了。
“我們走快一些,爭取晚上之前到,否則要關城門的。若是走不動了,也不要逞強,驢子也能馱你們走一截。”
“師兄多慮了,我們上山以來,常在山上砍柴,跑上跑下,有時候又要來往於仙源觀之間,早就練出來了。何況也算是有了些修行底子,這一天將近百里的路程還是可以走得下來的。”
林覺如是說道。
以他個人感覺,這個世界當前的一里不如記憶中的一里長。將近百里,大概可能還不到四十公里,腳力好的人,從早到晚是能走下來的。
甚至有些行商背夫,為了討生活,帶著貨物都能走下來,更別說年輕力壯又空手的他們了。
“七師兄放心,我天天跑去山上修路,也早就鍛煉出來了!”
小師妹也已經是個合格的苦工了。
七師兄笑了笑,拍拍驢子的背:“驢師兄啊,這次又要辛苦你了。”
他和驢子走在最前面。
小師妹走在中間。
林覺將柴刀放在了驢子的揹筐裡,自己杵著哨棍做柺杖,走在最後面。小狐狸邁著小碎步,走走停停,位置時常變化。
七師兄不是個沉悶的性子,一邊走一邊與他們說起這山間的風景,晴天如何,雨霧如何,山中住著哪些精怪,哪些他曾經去拜訪過,又有哪條小溪容易捉蟹、哪條小溪容易捉魚,都能講得清楚。
哪怕離了黟山範圍,往縣城走,每個村每條河的名字他也都能說得出來。
從早晨到中午,再到下午。
從落葉山路走到鄉村小路,再到寬敞的官道,路上的行人也是越來越多,不乏牽馬帶騾的商隊與挑擔推車的小販,逐漸熱鬧了起來,這與位於山中始終清淨的浮丘觀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彷彿是兩個世界。
黃昏光影之中逐漸出現一座城池。
“到了。”七師兄對他們說道,“黟縣是州府治所,也算一座大城了。”
“黟縣……”
“師弟你要買些什麼?這次下山,你是師兄,可全由你做主。”
“先看看吧,都快晚上了,估計也沒有多少買的了。”林覺心中思索著,“先看城裡還有多少開著的店鋪吧。”
“全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