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眼淚積蓄在眼眶裡遲遲不落,她不想去看玻璃窗外站著的人,因為她知道她一旦看了,便會沒有力量做接下來的事情。
她收住了笑,快步衝向那個店員,二話不說抓住她的手腕將她往外拖。
女店員顯然接受不了她的反常,邊掙脫她的鉗制邊耐著性子詢問她,“客人你怎麼了?是不是需要什麼東西?”
她不鬆開,也不解釋,雙眼猩紅。
店員見狀便急了,拔高了音量開始呼叫店長。店長應了一聲匆匆地從倉庫跑出來,手裡還抱著一個大箱子,看到這一幕,以為是發生了搶劫,丟開箱子隨手抄起一邊的掃把就往她的腦門砸過來。
她眼疾手快的躲過,爆發出全部的能量,抓住店長的手腕,呼吸也變得粗重。
歌詞流淌到,“上帝在雲端,只眨了一眨眼。”
她知道自己快要沒有時間了。
“如果不想死就跟我走!!!”吼完這句話,她終於是忍不住失控地哭了出來,斷斷續續地乞求著,“趕緊離開這……”
店長和店員認定了她是神經病,根本不會理睬他的話,她一個人的力氣抵不過兩人,與他們鬥了一會兒,就突然鬆開了手。
“對不起了……”她絕望地看著兩人,喃喃道,聽著歌詞快臨近末日,只好閉上眼睛,狠下心轉身跑出便利店。
穿著白襯衫的男人安靜地站立在路燈下,在她跑出來的那一刻,便對她展開了一抹微笑。
橘色的光帶著膠片的效果,映的他的每一寸表情,都虛幻地輕輕一捅就破。思念瞬間擴大,大得足以吞沒整個宇宙,再急劇凝縮,幻化成體內的每一顆細胞,從血管裡滋生出來,纏繞住她的脖頸,勒緊了她的呼吸。
“小瞳你怎麼回事?”見她匆匆忙忙,靠在路燈上的男人直起身體,關切的問候著。
不是夢境,不是幻覺。
他在對她笑,眼神依舊還是這樣溫和。
那麼那麼的真實的,存在著,彷彿從未失去,從未離開。
她走上前去抓緊了他的手,寬厚而乾燥,暖暖的,貼著她的掌心。
於是眼淚決堤。
“小瞳,你……”
不給他說話的時間,她扯著他便開始飛奔,心臟像是一塊吸足了水的海綿,裝滿了她這些日子以來的悲痛與抱歉。她停下腳步,死死地抱住了困惑的跡部碩,而後任憑他怎麼詢問,怎麼強迫她抬臉,都不肯定從他的懷裡離開。
身後劃過汽車輪胎摩擦地面的聲音,沿著神經末梢,一路劃到他死亡的那一天。同樣的事件,不同的場景,她的回憶翻江倒海,一股腦兒的全部傾瀉出來。
你不能再丟開我們了,不能再從景吾,從嵐,從我的生命裡銷聲匿跡了。
想著,她加大了手臂的力量,幾乎快將他切成兩半。
跡部碩見她這般模樣,不僅無奈地輕笑,他抬手揉亂了她的長髮,寵溺地問說,“哎喲,丫頭你怎麼突然撒起嬌來了?”
她抬眼,定定地與他對視,眼裡的驚愕看著像是受了什麼刺激,而後哇地一下,開始崩潰的大哭。
跡部碩還來不及對她的反常表現出訝異,下一秒,巨大的如同爆破的撞擊便預料內的叫囂起來,跡部碩一個顫抖,瞳孔裡清晰地映出便利店的慘烈和狼狽。他垂下目光,看著哭的更加失控的人,久久不能言語。
曾經設想過無數次的奇蹟,在夢裡日復一日出現的畫面,幾乎左右了她全部情緒的人,竟然真的能夠完好無損地站在她的身邊,用同樣的作用,同樣的聲線,同樣的笑臉。
吶,小碩,其實你走了之後我一點也不堅強,我常常哭,常常想不開,常常耍脾氣鬧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