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邊一涼,我整個人都抽起來,別是被蛇信舔到,我一想到那赤紅色,細長,頂端分叉的蛇信,這會兒正在我耳朵邊上盤桓不去,嗤嗤作響,全身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怎麼辦,怎麼辦。
蛇大哥,如果你是迷路了,我不介意給你指條正確的光明大道,趁我手指頭還能動彈,你在我這裡浪費時間絕對不是上上之策,你的同伴很急切地等著你匯合。
還好,它稍稍停留以後,又開始向上攀沿,蛇尾繞過我的腰,我的胳膊,我的肩膀,漸漸要脫離開我的身體,阿米豆腐,不過也不對吧,它的正確方向應該是朝著下面,它往上爬算背道而馳嗎,也不管了,只要不纏著我這邊就可以。
差一點點,只差一點點,我在心裡頭暗暗數數,按照這個速度,數到三十該是差不多了
不對,那根一直支援住我身體的藤條,猛得往下一頓。
似乎是不堪重負之下,正在努力掙扎,掙扎得異常厲害。
怎麼會,小米那邊還是保持著不變的承重,就算我這裡是加了條大蛇,但是它早先下來時,這根藤條半點搖晃都沒有,明明是完全可以承受的。
還沒等我來得及想清楚,又是猛得一頓,我發現自己已經滑落到小米所處位置的下面,視線落過去,只能看到她兩隻搖晃的腳。
大概再來一次,我就跟著前面那些一起下去了。
“姐姐,那條蛇,那條蛇。”小米總算還沒被嚇破膽,還能說話,她還能看得到那條蛇,那條該死的蛇到底在做什麼,我抬起頭,覺得兩眼一抹黑,什麼都看不見了,吊的時間長,體內血液凝固,什麼都遲鈍掉了,她聲音小而慌亂,“它在咬你的藤條。”
得,我明白了,雖然我是看不到,不過這麼粗一條斑斕大花蛇,嘴巴張開咬力也絕對是重量級的,藤條雖說韌性好,不容易折斷,也經不起它幾大口的,它和這藤條有深仇大恨的嗎,剛見著面要重重地咬,還是它覺得這藤條比我還美味,所以放棄掉我,直接攻擊那邊。
我實在是沒想法了,掉下深谷摔死,或者,被大蛇樂死後吞掉,老天這會兒也算是給我做一道選擇題,二選一。
我選第一個,至少不會很痛苦。
認命了,認命了。
第三次,晃動更猛烈,我聽到小米的尖叫聲,蛇吐信子時發出的嗤嗤聲,還有另一種奇怪的,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的聲音,說它是笛聲,應該沒有這麼難聽的笛聲,短促,犀利,尖銳,震得耳膜隱隱發痛。
這時候,我連小米的雙腳都看不見,真不知道自己已經掉到哪裡,堅決不抬頭向上看,怕自己被自己的處境先嚇破膽子。
但是預計中的垂直下墜,並沒有很快到來。
讓我自己先放開手,我又不肯死心,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總嘴裡跳出來了,直接給個痛快的吧。
旁邊,悠悠然,悠悠然,又垂下來一根藤條來,比我手裡危險到不行的這根至少要粗一倍。
然後,我聽到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對我說:“青廷,你換到那根藤條上,我拉你上來。”
表哥,嗚嗚嗚嗚,你總算在最關鍵的時候,又一次宛如生命中的守護天使一般出現了。
直接拉住我這條藤條不是更方便嗎,為什麼還要我換一根,在半空中做這個動作,顯然是有些難度的。
我嘗試著,先伸出一隻手。
“慢慢來,不要心急,青廷,你可以的。”不知為何,許箬荇的聲音帶點有氣無力。
是,是,我可以的,一隻手已經抓穩,先在手腕間緊緊繞上幾圈,保證不會失手,再將半邊身子慢慢地蹭過去,左腳鉤住藤條,借力,騰空,兩隻手都移動過去,最後一隻腳。
我以死死扒住的八爪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