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你爺爺征戰,
上馬揮戈殺敵,下馬豪歌縱酒,過慣了刀頭舔血的日子,早已積重不返,南歸之
後,他們互相不能離去,沉於往事,不能自拔,前些年,已經瘋了一個杜將軍了,
傷及了許多無辜,其他人若不加以約束,只怕也會惹出大禍。這也是我不敢放任
他們離府散去,要你到這邊任府主的緣故。筠兒,這幫人用得好,自是國家利器,
用不好,則為禍世間,你的擔子不輕呢!”
“他們真能聽我號令?”我心下躍躍。
“他們身後另有道門制約,對著令牌發過誓的。”
“道門,是真武教麼?”
“不是的,你爺爺那塊令牌,你知得自哪裡?”
“哪裡?”
“茅山祖庭,宋恣他們多為山東人,是茅山宗的俗家弟子。”
“啊!”這個印證了很久以前我在師門聽到的傳聞,當今各大道門,不便直
接干預朝政和俗務,都會隱於俗世勢力的身後,真正的道門大戰往往看不見,而
朝中各派勢力的起落,卻能瞧出道門的興衰。
“你爺爺以文臣出身,能在蘇北、山東建功,其實大都拜咱們先祖所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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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賈氏的先祖,原是一名茅山道士,他說‘國亡,其道何在’,於是棄冠下山,
沙場身殘,又在天台娶了妻室,傳宗遺訓。‘光復河山’,本是他離開茅山的前
夜狂寫的四個字。你爺爺任淮東制置使領兵平亂時,茅山宗沒有忘記這段淵源,
特意制了這塊玉牌相贈,並派來許多弟子相助。
茅山宗在蘇北、山東一帶,信徒最眾,因此得以順利收服山東亂軍,編為朝
廷的‘忠義軍’,咱們賈家也由此滿門榮耀。“
“那麼,咱們家一直供奉三清祖師、三茅真君了?”
“是的,歷代如此,你爺爺還在茅山宗掛了一個叫什麼護法的職名。”
我吸了一口氣,沒想到我東跑西跑,最後還是跑到了一個道士窩裡,看來我
真是‘道緣不淺’呀!
“筠兒,你怎麼啦,這副怪怪的神氣?”
“沒什麼,這塊玉牌我要好生藏好,免得丟了!”說著,我將玉牌收入了懷
中。
賈妃“嗤”聲一笑,道:“是得收好,這塊令牌如今還是一族之長的信物!
拿著令牌,連你老子都可教訓幾句啦,似道曉得了,不知怎樣吃悶呢,嘻嘻!”
我聽了又驚又喜,倒不為這令牌有多大權力,而是有此令牌,賈似道多少有
些顧忌,父子之間有此隔閡,必不能親密無間、無所不言,他也不能居高臨下對
我盤問不休了,令我這畏談“往事”的假冒的大公子,輕鬆不少。隨口又問:
“這令牌管得了姑姑不?”
賈妃嗔道:“你好喲,過河拆橋,竟敢打姑姑的壞主意?”
我得意道:“你不聽話,我拿令牌打你屁股!”
賈妃面色微暈,白了我一眼,雖作怨責之色,滿是縱容寵愛。
兩人邊說邊走,忽聽前方隔著一道竹籬牆,有人廝鬧,我道:“姑姑,咱們
去且瞧一瞧!”
賈妃微微點了點頭。
那邊早傳來紀紅書的笑聲:“陸幽盟!新娘子是我請來了,進了賈府的門,
要還回去就難了,至少得等成親以後,你既跟來了,一塊坐下喝杯喜酒好了!你
是親家翁,當然你最大,你不念我背新娘的苦勞,要罰我幾杯,我也只有接下!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