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啊……”
泥土?
孟扶搖僵在黑暗中,看著蒼白的,微微痙孿的雲痕,這個清冷沉默的少年,從來都將滿懷的心思長壓心底,直到昨日,酒後小巷邂逅燕驚塵,那些深埋於記憶深處的疼痛的回憶,都似被燕驚塵那聲“弟弟”,從噩夢的深淵裡喚出,緩慢蠕動著,爬回帶著血色的疼痛的前塵往事裡。
被活埋的母子……母親推出了兒子……是這樣嗎?是這樣嗎?
孟扶搖的手指顫抖起來,雲痕的身世,她猜想過,堂堂燕家如何會讓親生子流落在外,成為宿敵的養子,一定有段不堪回首的過往,卻也不曾想到,會這般的悽慘。
她顫抖的手指被雲痕捕捉住,他似是感覺到那份心情的微顫,更緊的抱住了她的手,五指深深扣住了她的手指,他喃喃道:“我拉你上來……我拉你上來……”突然大力一拉。
孟扶搖正在震驚的想著雲痕的身世,冷不防這一拉,身子一斜,栽在雲痕胸前,雲痕立即將她大力抱住。
孟扶搖立即掙扎欲起,忽然覺得身後似有微響,她在雲痕身上扭頭,便惡俗的發現——
長孫無極正站在門口,深深看著她。
天煞雄主 第十六章 御風成旗
孟扶搖尷尬的趴在雲痕胸膛上,對著“捉姦者”傻笑。
長孫無極沒有表情,像個遊離的夢一般沉在黑暗裡,迎上孟扶搖傻兮兮的笑容,無聲挑了挑眉。
隨即他推門過來,看了看兩人曖昧的姿勢,又看了看雲痕,伸指在他前心一撫,又瞥孟扶搖,道:“你還賴在他身上,當真要他做泥土壓身的噩夢麼?”
孟扶搖哭喪著臉,心想這人罵人都是別具一格,我是泥土麼?我是世上最美麗的土……她慢慢拂開雲痕手指,剛抽開雲痕立刻驚慌的對虛空中亂抓,長孫無極橫掌一截,飛快的點了他穴道,立即把她拎到一邊,道:“閣下湯也給人送了,汗也替人擦了,也借人抱過了,現在可以輪到在下喝湯了嗎?”
孟扶搖聽這話怎麼都覺得古怪,卻又沒辦法駁斥,看長孫無極眼神,浮光盪漾似笑非笑,看不出喜怒,卻又覺得定然是不甚妥當的,以她的經驗,但凡長孫無極覺得不妥當,她想妥當也妥當不起來,只得悻悻道:“喝唄。”
她懶洋洋端了湯碗過去,長孫無極又折磨她——“就在這裡喝?別人的屋子裡?”
大爺你怎麼這麼難伺候哇!還有,你怎麼滿身散發著某種酸溜溜的味道呢?真是不大方!孟扶搖鬱悶,只好拎了罐子跟在他身後,看長孫無極慢悠悠往花園走,花園裡開滿合歡花,花如少女豔唇,粉簇成團,暈暈染染出一色緋紅,掩映著白石桌椅,長孫無極坐了,道:“這裡好,月朗風清,纖毫畢現。”
孟扶搖翻了翻白眼——他是不是在暗諷她和雲痕“暗室獨處,混沌不清”?哎,真是小氣男人。
長孫無極托腮看她,突然道:“閣下打算要我用眼睛來喝湯麼?”
被他折騰來去的孟小廝只好恨恨的添湯,湯汁四濺的向他面前一推,長孫無極笑笑,向罐子裡看了看,道:“看這分量,誰都算上了,卻忘記給你自己煮一份了吧?”
孟扶搖沒好氣的道:“我就是苦命廚娘,只有伺候主子們喝湯的命!”
長孫無極又是一笑,執了羹匙慢慢舀湯,突然道:“我剛才來找你,可不是存心打斷你們的。”
孟扶搖沉痛的道:“那你為毛不自覺點大方點,說‘請繼續,我什麼都沒看見’,再瀟灑的走開呢?”
長孫無極不理這個厚臉皮的痞子,繼續道:“我是因為……接到了鳳淨梵死訊。”
“啊!”孟扶搖張大了嘴。
長孫無極微笑著,立即將那一勺湯喂進她口中,道:“先犒勞天下最尊貴的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