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第一次見著,渾身上下的那股子威嚴卻是掩也掩不住,由幾人口中得知,這人便是慕容家身份最高的堂老了,曾經官居禮部侍郎。難道他是來反對的?
“堂老可是有事要交代?您老人家德高望重,說的話自是能算數!”林安對這個曾經的禮部侍郎多有耳聞,當年轟及一時的天子祭天便是眼前這位老人的傑作,那麼多年過去了,百姓每每提及皆對此人讚不絕口,誇他是一位頂天立地,為民請命的好官。
十幾年前,天災降臨翔雲國,南方洪災,北方地裂,舉國上下動盪不安,人心惶惶,就是堂老一手操辦了祭天一事,透過威嚴的天子大禮,發起了萬民請願。雖然林安並不相信鬼神,但是堂老的舉動卻將老百姓的心神安定了下來,又將掌權者的誠意表現在人民面前,如此君明一心,齊心協力,方才撐過了那一次磨難。
所以堂老的功勞不在他曾經的官職,卻在於他的威信,即使是林安也不得不對他禮讓三分。
“婚禮的安排有三處不妥”堂老也不推辭,立刻指了出來,“一來十天時間準備嫁妝確實太趕,二來三茶六禮規矩不全,三則不可直入君府。”
此話一說,滿堂俱驚,君正安暗道果然是來找茬的,正在思量對策之際,面有喜色的慕容峰先憋不住了。好不容易堂老站在他這邊,有了底氣,說起話來也大聲多了。“是是,堂老說的是,侄兒正是不滿這三點。”早就忘了方才情勢一邊倒,他除了一退再退,根本一步未進,所提及的更是一項也未被採納。
“那堂老的意思是?”林安給了君正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問道。婚事是一定要成的,就算是堂老,沒有一個好的解除,也斷不能如此專斷了事。
“自然是再議個時間,容慕容府準備妥當!”慕容峰打蛇隨上棍,緊跟著重新提議,如此甚好,繞來繞去,還是繞回了自個兒當初的打算上。
“非也!”堂老的下一句話,立刻將慕容峰推下了雲端,情勢急轉直下,蜿蜒曲折。
“首先,嫁妝來不及準備,便容成親後慕容府打點完再送過去。其次,十日時間,把該走的程式走了,規矩體統不可廢。最後,人到了杭州先置別院,待婚禮當天,再將花轎抬進府。”
堂老的意思很明確,十天時間,嫁妝確實來不及準備,那麼只好等到事後再補,該給的慕容府絕對不能少。婚事上,君家確實考慮的不夠周全,婚禮該走的程式必須得走全,至少面上要過得去。而且人到了杭州,絕對不能直接送進君府,必須安置在其它地方,婚禮當天再八人大轎,吹吹打打抬入府內才是體面。
只要不是反對,君家這邊自然是鬆了一口氣,堂老說的這幾點又都是合情合理,對婚禮的順利舉辦一絲影響也無,馬上連連稱是,贊堂老思慮周全。
而慕容峰早就傻了,敢情堂老不是來幫他的,說的這些全是他的老本行,本質上一點助益沒有。
懼於堂老的威信和林安等人的步步緊逼,慕容峰曉得大勢已去,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他置喙的立場,除了沉默的將一切應了下來,再無他法。
堂老將一應流程理順一通,交代君正安代替君毅凡將該走的程式走全了,與林安探討了一番,又吩咐慕容峰等人在幾日內備妥陪嫁,帶不走的不動產一律婚後再補上,這件事總算是定了下來。
眾人走後,堂老尚坐堂上未離開,慕容峰送客回來見他老人家臉色不善,訕訕的說,“堂老,今兒是否在府上用飯,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
堂老撇了他一眼,身形卻不動如山,道,“這段婚事,當年是你親自定下的,如今怎能再三阻擾?”此等不合規矩體統之事,堂老是絕對不會當作不知道的。
“侄兒……侄兒只是覺得時間有點倉促……”慕容峰不敢直視堂老的雙目,心下卻似瞭然,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