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的本事,幾乎無人在張須陀之右。如果瓦崗軍連張須陀都能擊殺,朝野還有哪個能保得了大隋的天下。
來護兒沒有閃避,被藥碗正砸中肩頭。他直挺挺地跪倒,任冒著熱氣的藥汁滴滴答答順著自己的袖口向下淌。“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問問宇文將軍和獨孤將軍,他們兩個早就想把這個訊息啟奏給陛下,但一直得到陛下的召見!”
楊廣的目光從宇文士及和獨孤林臉上掃過,從二人臉上悲憤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你們都串通好了來愚弄朕。你們想出去建功立業,朕不上你們的當!”他笑了笑,慘然道。張開嘴,一口鮮血噴到了龍袍上。
“陛下,陛下!”所有文武都嚇得臉色煞白,連聲呼喚。
“給朕,給朕拿一碗茶來漱漱口!”楊廣吐掉口中的血,發出一聲哀鳴,“天不佑大隋,人能奈何!你們別喊了,朕一時還死不了!”
文一刀趕緊命人取來參茶,給楊廣漱口吊命。片刻之後,楊廣終於又緩過一口氣,衝著來護兒擺了擺手,命令:“你平身吧,朕不怪你。張老將軍是怎麼戰死的,秦叔寶和羅士信呢,他們怎麼沒能保住老將軍?”
“末將是從犬子那裡得到的訊息。”來胡兒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不是隱隱壓抑著憤怒,“今天上午滎陽也有人到東都來報信,是獨孤將軍的舊部,具體情況獨孤將軍都問清楚了!”
早在兩年以前,他和獨孤林二人就曾經向楊廣提醒,齊郡郡兵雖然有善戰之名,但畢竟數量不多,鎧甲器械也不如府兵精良。如果朝廷欲儘快平定瓦崗軍叛亂的話,就必須加大對張須馱老將軍的支援力度。即便不能從府兵中抽調精銳歸張須陀指揮,至少也得保障糧草和軍械的日常供應。而楊廣把奏摺交給群臣傳閱後,得出的一致結論是他二人所言不實,鼠竊狗盜之輩無須朝廷過多耗費,憑著張須陀將軍的勇武,很快就能令其灰飛煙滅!
當時來護兒和獨孤林二人據理力爭,結果爭來爭去話題竟被虞世基等人扯到他們是否懷有私心上,虧了楊廣當時還念著二人的苦勞,才沒有將他們交付有司治罪。
“是麼,他為什麼不直接入宮來見朕?”楊廣遲疑了一下,喃喃地追問。也許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問得實在有些愚蠢,他慘然笑了笑,低聲命令:“重木,你據實啟奏吧。朕不怪你。朕現在好生後悔當初沒聽你的話!”
“陛下節哀,張老將軍若知陛下如此器重他,想必九泉之下也能含笑了!”獨孤林上前幾步,低下頭安慰。雖然內心深處對楊廣不無怨懟,作為臣子,他依然不能指責自己的主君,“瓦崗軍素來狡詐,他們這次得手,是趁著秦叔寶和羅士信兩人都不在張老將軍身邊…”
“他們兩個到哪裡去了,誰將他們兩個調開的?”沒等獨孤林把話說完,楊廣憤怒地追問。
“啟奏陛下,是東都那邊送了數船供奉過來。張老將軍怕沿途有失,特地派了秦、羅兩位將軍帶領郡兵沿運河護送。誰料他二人剛剛將船隊交割,還沒來得及返回滎陽,張老將軍已經蒙難了!”黃門侍郎裴矩怕獨孤林將責任推在自己頭上,搶先一步回答。
“是裴大人下令要張老將軍派人護送的吧!”來護兒將對裴矩等人的痛恨清清楚楚地寫在臉上,張須陀的死令他震怒,今天拼著被玉石俱焚的危險,也要把裴矩真面目拆穿。
“來老將軍何出此言。運河上一向不安全,你應該也知道。”裴矩扭過頭,大聲回應。
“裴大人不是一向說賊人日少麼?怎麼又說運河上不安全!”來護兒冷笑連聲,“如果賊人日少,你又為何非得張老將軍派人護送船隊。如果賊人猖狂到非得秦叔寶和羅士信這樣的勇將才能威懾的話,裴大人,你兩年來豈不是一直在欺君?”
“你!”饒是裴矩機靈,也被這兩句質問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