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吐兩個字音,氧氣罩上就積滿了霧氣,白白的一層霧氣,讓櫻諾看不清他的唇瓣,他的聲音也變得微弱而模糊。
“外公。”櫻諾哽咽,眼圈微微泛紅。
“叫……你外婆……來……”
外婆,她的外婆丁雪柔,櫻諾知道老人已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這道坎邁不去了。
她點了點頭,默然退出了房間,她給外婆打了一個電話,外婆起初不願意來,最後,經不起櫻諾的恐嚇,櫻諾說,外公谷到鵬熬不過今晚了,丁雪柔最終還是來了。
如果是以往,谷芬芳母女肯定會阻此她的到來,但是,醫生說,谷天鵬的清醒只是迴光返照,他的時間不多了。
谷芬芳與兩個弟弟,帶著女兒與女婿退出了病房。
丁雪柔纖細的身影出現在病房裡,舉步維艱,她慢慢地靠近病床,多少年了,丁雪柔緩緩在床沿上坐下。
目不轉睛地盯望著病床上只有一絲微弱氣息的男人。
昔日風光無限,權勢滔天的男人終有走完生命盡頭的一天。
她恨過這個男人,就是先前一刻,在沒看到他時,她的心裡充斥的是無邊無盡的恨與怨。
當她看到他滿頭銀髮纏繞,滿色卡白的他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淚水一下就堵住了她的嗓子眼,她哭不出來。
男人睜開眼,眸光凝聚在她的臉蛋上,眸子裡迸射出一種愛憐的光芒。
那光芒帶著說不出來的溫柔情,帶著沒人能懂,或許只有丁雪柔才懂的柔情。
在丁雪柔的記憶中,唯有她年輕的時候,他才會用那種眼光看她,那時,她二十年,如花一般的年紀,他就是用那種炙灼的眸光審視著她,看著她,讓她臉紅一個通透。
當年,她不過是谷家的下人,正因這樣的身份,一輩子,她沒資格嫁入谷家,成為他真正意義上的老婆。
“雪……柔……你老了……”
雖然臉孔變化不大,可是,她兩鬢都染上了白髮。
她們已經跨越了歲月的滄桑。
“你不一樣,谷天鵬,瞧你,比我還老呢,滿頭都是銀髮。”她調佩他。
男人嘴角盪漾著一朵笑靨。
插滿了儀器管手從棉被裡拿出,緩慢地落到了丁雪柔的手背上,感覺到了他的溫涼肌膚,丁雪柔心裡一冷,飛快地反握住他冰冷的手。
“天鵬,你冷嗎?我去給你加兩床被子。”
“不……不用了。”
她還是關心他,他以為,這輩子,他都得不到她的關愛了。
“雪柔……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他一直欠著她,他深怕自己把這句話帶入墳墓,所以,在他還有一口氣時,他讓櫻諾把雪柔找了來。
“過去了,不說了。”
丁雪柔知道他想說什麼,所以,及時阻此他,對於過往,她不想再提,提起只是滿滿的傷痕。
“不……雪柔,你讓我說……這輩子,我唯一對不起的女人是你。”
“谷天鵬,你唯一對不起的女人是我,這輩子,你對不起的女人何其多,難道驁夫人不算一個?”
“我對她除了內疚,再無其他,可是,對你……不一樣。”
谷天鵬幽幽坦白著自己的感情。
“這輩子,你為了我,吃了太多的苦。”
他能清晰感到她肌膚的粗厲,他完全有那個能耐將她養在谷家大宅裡,給她一生榮寵,可是,當初,他卻選擇了原配夫人,而趕她離開谷家,他是一個狠心無情的男人。
“我知道……張土豪是一個沒有素質的人……其實,他沒折磨一次,我都幫你出了氣。”
丁雪柔忽然間明白,張土豪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