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癲癲的幾句話,卻使他心神大亂,真氣走岔,傷勢一時沒有壓住。頓
時噴血!
那僧人目睹此況,似乎並不吃驚,而是道:“你有傷在身,卻不願讓人知曉,那更是大
大地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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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正中幽求心事,他頓時說不出一句話來。
僧人臉上忽然有了笑意。
他低下頭來,仔細地將胸前的佛珠數了一遍,末了,自言自語道:“十七顆……唉……
終於可以取下一顆了!”
說著,他竟真的開始解那佛珠的繫繩,要取下其中一顆佛珠!
這時,幽求忽然道:“如果我心中有不快,卻連人也不能殺,那我豈不是更為可憐?”
聽得此言,那僧人忽然臉色一變,再無笑意,而是沮喪至極!
他這時本已將其中一顆佛珠取下,這時卻又連連嘆息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這一
顆……這一顆終還是又要掛回去了……這倒怪了……可是……唉!”
邊說著,他已將那一顆佛珠串了回去,同時又探手入懷,摸索了一陣,竟又摸出一顆佛
珠來,再將這一顆佛珠也串入。
幽求見他言語舉止都古怪至極,饒是他一生見多識廣,仍是大為不解,忍不住問道:
“和尚此舉何意?”
那僧人嘆了一口氣,方道:“我師父……哎呀不對,是有那麼一個和尚,十年前將一顆
佛珠掛在我胸前,說是如果能感化一個惡人。那麼便可以摘下這顆佛珠去見他;他便成了我
師父;如果我去感化一個惡人卻不能成功,那這顆佛珠非但不能取下,還得再掛上一顆……”
說到這兒,他又嘆了一聲。
幽求哈哈一笑,道:“可你胸前現在卻有了十八顆佛珠,自是因為你沒有感化幾人!”
他見這僧人似乎大智慧愚,又似大愚若智,實是天下罕見,獨一無二,一時間倒忘了自
己的傷勢。
那僧人道:“不錯!這十年我東奔西走,行遍大江南北,關中塞外,胸前的佛珠卻一顆
顆多了起來……”
說到這兒,他忍不住又搖頭又嘆息。
幽求正待說“你不必求那人做你師父了”,卻聽得小木的聲音突然響起:
“能夠被感化的就不是惡人了,所以你師父……不,是那個和尚當年這麼對你說,分明
是給你出了一個解不開的難題!”
小木是因為恨幽求殘殺且冥顧不化,方如此說,意即幽求這樣的人是真正的不可感化之
惡人。小木見那僧人言行與尋常僧人大不相同,既不自稱“貧僧”,也不稱他人為“施主”,
所以他也直呼那僧人為“你”。
僧人聞言一呆,眉頭卻已皺起:“能被感化的就不叫惡人,不能被感化的才是真正的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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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咦?那麼無論我感化了多少人,被感化的人全非惡人,那我豈非永遠也無法摘下一顆
佛珠?”
說到這兒,他忽然上前一步,跨到門旁,向小木合什道:“我又遇見了一位師父!師父
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說著,他竟真的跪了下來,恭敬地叩了一個響頭,方自站起!
幽求頓時傻了!
好不容易他才回過神來,大聲道:“和尚,你為何要拜一個十歲小兒為師?”
僧人道:“這有何不可?我不但拜小兒為師,還拜老兒為師,拜女兒為師,拜尼姑為
師……”
幽求驚愕至極,忍不住大笑幾聲一一他自覺若不笑幾聲,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