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長吁了一口氣,嘆道:“欲取他性命的人好不殘忍,殺人不過頭點地,又何必如此?若不是有事在身,我必問清是什麼人這般害他,再為他出口惡氣!”
範離憎沉吟地道:“人被浸入水中能生存的時間絕對不會很長,兇手應該離開此地不會大久……”
話未說完,他的腳忽然被一隻手抓住了,低頭一看,原來是那人想支撐起上半身,範離憎忙將他扶起,心中暗自奇怪,忖道:“此人溺水而昏迷,恢復得倒十分快速。”
天師和尚連聲問道:“是否該為他換一身衣衫?或是讓他吃點東西……”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以僧袍為那人擦去臉上的水珠。
範離憎將那人抱到方才放下包裹行囊的地方,讓其依著一棵松樹半躺半坐著,自己則與天師和尚一同生起了火堆,此時,他們已顧不得生火是否會被他人注意了。
火堆很快生起,範離憎站起身來,轉身道:“我扶你過來烤一烤火,吃……”
他的表情忽然一下子僵在那兒,後面的話亦滯留於喉底,再也吐不出一個字。
廣風行察覺到有異樣,猛然轉身,卻聽得範離憎以極度吃驚的聲音道:“是你?”
火光將那人的面容照得清清楚楚,儘管此刻其臉色顯得十分蒼白,但仍能看出,他是一個頗有英武之氣的年輕人。
對方赫然是範離憎初出“試劍林”時遇上的白辰。
白辰不是在橫渡邑江時,遭遇狂風暴雨、船傾人亡了嗎?又怎會在這深谷中出現?※※※牧野棲已有必死之心,再也無所畏懼,他對苦心大師怒目而視,大聲道:“佛家有言,苦海無涯,回頭是岸,何況我並沒有錯,為何要將我逼至不可回頭之絕境?”苦心大師稱其為“牧野施主”,顯然已斷定他是牧野靜風之子。
苦心大師平和地道:“牧野施主與正盟如何結下怨仇,老衲並未親睹,自不會妄加評說,無論如何,牧野施主親歷了思過寨兩位弟子被殺之事,已不能置身事外。”
牧野棲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他恨聲道:“正盟中人知我是風宮宮主之子,還有誰會信我?我若為正盟挾制,又怎能查明真相,以對正盟有所交代?戈無害的確是我所殺,但他是死有餘辜,至於思過寨的池四俠,他雖是亡於我劍下,但當時是有人在暗中陷害於我,我牧野棲再不明智也不至於會當著幾大正盟高手的面殺害池四俠,大師乃得道高僧,難道還不能洞悉這一切麼?”
“公道自在人間,水落石出終有時,老衲觀牧野施主氣色有心浮氣躁之象,欲請施主前去少室山,待到雲開霧散時再作定奪,不知牧野施主能否隨我等一行?”
牧野棲哈哈一笑,道:“大師要軟禁晚輩麼?想必少室山之行,定是有去無回,倒不如在此痛痛快快地大戰幾回合!”
苦心大師正色道:“在未弄清是非曲直之前,牧野施主必無性命之憂。”
牧野棲道:“連少林方丈痴愚禪師也會舉棋不定,欲出爾反爾,在下已難以相信任何人。大師既然相信‘水落石出終有時’,想必也相信善惡因果,不如今日不再阻撓在下,待到水落石出之時再作定奪,又有何不可?”
“巧言令色,實乃年輕人之大忌,牧野施主莫非真的不能明白輕重好歹?”
一股怨忿之色油然而生,牧野棲大聲道:“正盟與風宮積怨多年,如今知我乃風宮宮主之子,早已存有殺我洩恨之心,現在有了所謂的理由,又豈肯放過?既然說真相有待明查,又何必勞千餘之眾,對我牧野棲一人虎視眈眈?”
說到激憤處,牧野棲倏然沉肘翻腕,“錚”地一聲,拔劍在手,振聲道:“我牧野棲不死,諸人心中終是不快,欲取我性命者,就請放馬過來!”
苦心大師輕輕一嘆,道:“當年你父親牧野靜風與老衲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