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慢慢走近石桌,只見石桌桌面上赫然寫著兩行字:
“勸君更盡一杯酒,西入谷中無故人。”
四周很靜,白辰忽然感覺到谷中的鳥鳴聲顯得格外短促,似乎是提心吊膽,驚而止聲。
白辰凝視著那兩行字,佇立不動,眉頭微皺,像是在苦思冥想著什麼,足足過了近一刻
鍾,他才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徑直提起酒壺,滿滿斟了一杯,端起一飲而盡,但覺入口醇香,
回味綿長,不由嘖了嘖嘴,讚了一聲:“好酒!”
他在風宮中時,為了掩人耳目,常常混跡於酒肆、賭坊、青樓中,有酒必飲,飲則必醉,
久而久之,倒有了酒癮,被魚雙淚用來試藥的那段日子,終日只聞藥味,不聞酒香,早已酒
癮難耐,這一聲“好酒”,倒是他的由衷之言。
白辰走出幾步,重又折回,提起酒壺不用杯,一氣狂灌,片刻間,酒壺內已是滴酒不剩
了。
他心道:“求死谷內既然是危機四伏,武林中人皆避之惟恐不及,那麼我武功已失,更
是防不勝防,對方若是存心要取我性命,又豈能躲過劫難?我倒不信求死谷谷主會不問青紅
()
皂白,一見有人進谷,就格殺勿論!”
他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向山谷深處走去,走了一陣子,他忽然發現腳下的路竟如同綢帶
般飄泊不定,而周圍的樹木也開始搖晃,白辰呆了一呆,方明白自己竟已醉得搖擺不定。
他不由驚愕地忖道:“難道區區一壺酒,就能醉倒我麼?或是酒中真的放了毒?此刻毒
素開始發作了……”
思緒未了,他嘆息般呻吟一聲,倚著一棵樹幹,慢慢滑倒於地。
※※※
天下鎮。
由鎮子向西的路口處有一座頗為雅緻的茶樓,名為“明心茶樓”。
天師和尚與廣風行接連兩天坐於茶樓中,留意著路口,他們自是為了等侯範離憎的到來,
範離憎卻遲遲未出現,讓他們兩人坐立不安,正悶頭喝茶時,忽聞一個角落裡響起了二胡聲,
抬眼一看,又是一老一少,老者清瘦,一身已洗得有些發白的青布衫,少者是個年約十四五
歲的少女,模樣倒也清秀,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像是剛剛病了一場,顯然弱不經風。
老者在角落的一張空桌旁坐下,自顧翹起二郎腿,調了調二胡的弦,專心致志地拉起了
二胡,那少女向眾茶客欠欠身,施了一禮,便開始唱了起來,看她身子如此單薄,歌喉卻甚
為清亮。
“……東風又作無情計,豔粉嬌紅吹滿地,碧樓簾影不遮愁,還似去年今日意……”
天師和尚忽然嘆了口氣,道:“又是這些茶客,又是這個唱法。”茶樓內本是頗為清靜
的,惟有那女孩的賣唱聲,此時突然被天師和尚的聲音打斷,所有的目光不由齊齊射向天師
和尚。
天師和尚醒過神來,忙向眾人歉然一笑,借飲茶之機,低下頭來。
廣風行知他是因苦等範離憎不至,心中煩躁不安,方有此舉,心中不由忖道:“妙門大
師所言不假,他雖心存正念,但卻沒有佛緣,若是得道高僧,又豈會如此煩躁不安?”
正思忖間,忽聽得天師和尚低低地“啊”了一聲,廣風行向他望去,只見此刻天師和尚
正望著窗外,一臉驚喜之色,廣風行不問自知,定是範離憎來了,向外一望,果然如此。
兩人匆匆付了茶資,立即快步走出茶樓,向範離憎迎去,遠遠地天師和尚便道:“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