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畢敬地道,“大師兄的吩咐,做師弟的焉敢有違?自然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瞧他那副假笑到令人牙酸的模樣,標準的口是心非。雷玉捂著嘴打了個呵欠:“時候不早了……”
聞言,林亭軒頓時雙眼放光,無限希冀地凝視著雷玉。
“亥時快到了吧?”雷玉露齒一笑,掃過林副谷主和慕容公子的眼神說不出的詭異,令人有一種冷風撫摸脊背的感覺。
“嗯,”蘇放算了算時辰,“差不多了。”
“唔……哈哈哈哈……”林亭軒突然捂著肚子滾倒在床上,縮成一團,笑個不停。再看慕容宣不知為何淚流滿面,正手忙腳亂地用衣袖擦拭著不斷掉落的淚水,卻無論如何也止之不住。
“大、大師……兄……”林亭軒喘著氣道,“這……這……是……”
“你不是說我是個錙銖必較的人嗎?”雷玉笑靨如花地道,“上次詐賭的事你還記得吧——我的酒可不是那麼好喝的。”
“雷……雷大哥……”慕容宣抹著眼淚,哭得好不悽切,“剛才的蘋果……”
“很好吃是吧?”雷玉笑得眯起了眼睛,隨手又從桌上取了個蘋果遞了過去,“喏,想不想再來一個?”
慕容宣趕緊矇住嘴,急忙往旁滑出七、八步,嚇得臉色發白。
“你跟亭子是八拜之交、有難同當的好兄弟,我這個做大哥的豈可厚此薄彼?”雷玉拿著蘋果悠悠然地往口裡一塞,冷不防被蘇放伸過頭來,張開大嘴,“喀嚓”一聲,搶先咬走了一大半。
“嗯,果然好吃。”
“你……”使勁兒瞪了一眼一面大口咀嚼,一面讚不絕口的人,雷玉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索性將另外一半也一併送了過去,樂得蘇大樓主差點沒飛上天。
“解藥呢?”見林亭軒上氣不接下氣的痛苦狀,寧芷兒忍不住開口相詢。
“真抱歉,”雷玉睜著眼睛說瞎話,“今天忘了帶。”
“你……”寧芷兒憤然。
“芷……兒……”林亭軒用力扯住寧芷兒,阻止她上前找雷玉理論,“我……大……師兄……整、整人……哈哈、呵呵呵呵……”
“嫂夫人,”慕容軒吸了吸鼻子,替目前再度陷入狂笑的林亭軒解釋道,“雷大哥整人的時候……是從來不帶解藥的……”
“……”
“時……時間……”努力從牙縫裡擠出話來,林亭軒斷斷續續地問。
“一柱香。”雷玉施施然地道,“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即止。”他施施然地站起身,大大地伸了一個懶腰,展開一張親切和煦、人畜無害的笑顏,“我有點兒累,寧家妹子,這兩個傢伙就麻煩你照顧了,明天見。”說罷,轉身優雅地邁出了屋門。
皓月當空,紅燭輕燃。
寧芷兒望瞭望屋內哭哭笑笑、精疲力竭的兩個人,再瞅了瞅象忠犬一樣巴巴地跟著雷玉一起出去的大哥,只覺渾身無力,久久才幽幽地嘆息一聲——
“唉……”
※※※
淮安城郊外五十里處。
滿目秋色,一地枯草。
“天氣真不錯啊。”
一陣沁涼的清風吹過,金黃色的葉子翩翩起舞。
“是啊。”雷玉抬首凝視著身邊眉目帶笑的人,唇角不由自主地漾開了一絲輕柔的笑意。
——今日一早告辭出門,與岑大當家和耿二當家依依惜別之後,在慕容公子、林副谷主和寧三樓主的“熱烈”歡送之下,蘇樓主和雷谷主再次踏上了征程。
“小玉兒,”蘇放細細地觀賞著雷玉精緻的臉上溫和而毫無防備的表情,一股滿足感溢上心頭,逐漸滲入眼角眉梢。“昨天晚上的事,你不怕他們會記仇?”他懶洋洋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