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離開了他們。我不忍離去,在門外又站了一會兒,聽他們說話。
“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媽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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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嘛,”爸爸大大咧咧地說,“誰知道他們腦子裡想些什麼?”
“肯定有什麼事不對勁兒,他怪里怪氣的,已經有些日子了。”
“大概他有女朋友了吧。”爸爸說道。
“大概吧。”媽媽說,但聽上去並不完全相信。
我已經耽擱得太久了。我擔心如果我再不走,我就會衝進屋去,把實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們。如果我那麼做了,他們就會攔著我,不讓我去執行暮先生的計劃。他們會說現實生活中根本沒有吸血鬼,他們會不顧危險地阻止我和那些人混在一起。
我想起了安妮,想起我差點就咬了她,我知道我絕不能讓他們阻攔我。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來到我的房間。這是一個溫暖的夜晚,窗戶是開著的。這點很重要。
暮先生躲在衣櫃裡等我。他聽見我關門的聲音,就鑽了出來。“裡面真擠,”他抱怨道,“我真為八腳伕人感到難過,被擠在裡面那麼長時間——”
“閉嘴。”我對他說。
“用不著那麼粗暴嘛,”他鼻子裡噴著氣說,“我只是發表一點看法。”
“行了,不許再說三道四。”我說,“你大概覺得這個地方不怎麼樣,可我覺得很好。從我記事的時候起,這就是我的家、我的房間、我的衣櫃。過了今晚,我就再也看不到它了。這是我在這裡的最後一點兒時間。所以不許你說它的壞話,行嗎?”
“對不起。”他說。
我最後一次久久地環顧著這個房間,然後悲哀地嘆了一口氣。我從床底下拖出一個包,遞給暮先生。“這是什麼?”他懷疑地問。
“一些私人的東西。”我對他說,“我的日記。一張全家福照片。還有其他幾樣零碎的東西。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能替我保管嗎?”
“好吧。”他說。
“但是你保證不偷看。”我說。
“吸血鬼之間是沒有秘密的。”他說。但他一看見我的臉色,便咂了咂嘴。聳了聳肩膀。“我不開啟就是了。”他保證道。
“好吧,”我說,深深吸了一口氣,“藥水帶來了嗎?”他點點頭,遞過來一隻深色的瓶子。我往裡一看,那液體又黑又稠,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暮先生走到我背後,把雙手放在我的脖子上。
“這行嗎,你有沒有把握?”我緊張地問。
“你就相信我吧。”
“我以前總是以為,人如果斷了脖子,就不會走路,也不會說話了。”
“不是這樣,脖子上的骨頭沒有多大關係。如果脊髓——就是脖子中間向下延伸的那條長長的神經斷了,人就會癱瘓。我會小心不傷著它。”
“醫生不會覺得有些奇怪嗎?”我問。
“他們不會檢查的,藥水會使你的心臟跳得很慢很慢,醫生會認為你已經死了。他們會發現你的脖子斷了,就把兩件事聯絡在一起。如果你年紀再大一些,他們會給你做屍體解剖。可是沒有哪個醫生願意把一個孩子切開。好了,你是不是完全清楚了要發生的事,清楚了你必須怎樣做?”他問。
“清楚了。”我說。
“千萬不能有絲毫差錯,”他警告道,“你只要失誤一點點,我們的整個計劃就泡湯了。”
“我又不是傻瓜!我知道該怎麼做!”我沒好氣地說。
“那就行動吧。”他說。
我就行動了。
我怒氣衝衝地把瓶子裡的東西一口吞了下去。難喝極了,我做了個鬼臉,但隨即我打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