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在崇山峻嶺中不停地緩慢前進。如果天氣好的話,我們應該已經走出去了,但是大雨引起了山體滑坡,腳下的道路泥濘溼滑。我們只得小心行走,還時常要走回頭路,繞過那些因為大雨和山泥而無法行走的路段。
“這兒通常雨都下得這麼大嗎?”我回頭問斯位元。
“說實話,這已經是一個比較好的年頭了。”他格格地笑著說,“夏天都非常炎熱——而且還很長——但是冬天總是大雨不斷。留心看看,再過一兩個晚上,雨很可能就要停了——我們還沒趕上最糟糕的季節呢,每年的這個時候,很少會一連下一個星期左右的雨。”
天上的雲好像聽到了他的話似的,第二天早晨就已雲開霧散——展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賞心悅目的藍天——等到我們晚上上路的時候,我們腳下的路是打我們落腳斯位元的小屋之後遇到的最乾爽的。
那天夜裡,我們爬上了一座不高的山頂,發現眼前是一個陡峭的山坡,一直通向下面一道又長又寬的峽谷,峽谷的兩邊都是山峰。峽谷的谷地水流成河,但是好在兩邊還有從峭壁邊突出來的狹長巖架露在水面上,我們可以在這些巖架上行走。我們匆匆下了山,在峭壁邊挑了一道比較寬的巖架,又用一跟繩索栓在我們身上,串成了一串兒。我在前面,斯位元在中間,哈克特斷後,三個人像蝸牛一樣緩緩前進,腳下是水流湍急的洪流。斯位元甚至更加離譜,他竟塞上了酒壺的塞子,一路上都沒再碰它!
天亮的時候我們還在那道巖架上。我們看見峭壁上一個大洞|穴也沒有,好在有很多稍大一點兒的洞和裂縫。我們解開身上的繩索,爬進山洞裡歇息著,路過的火龍怕是看不見我們了。山洞裡極其不舒服,但是因為這一通艱苦的攀爬,我已經精疲力竭,所以很快就睡著了,一覺睡到很晚才醒過來。
匆匆地吃過晚飯之後——斯位元最後剩下的乾魚片——我們又把自己栓在一起上路了。我們沒走片刻,天空中就飄起了濛濛細雨,但是隨後天又放晴了,我們繼續前進,整整一天沒再受到干擾。這道巖架沒有通到峽谷的盡頭,但是它的上下還有其他巖架。我們可以下到它下面的巖架上,一段一段地走。天快亮的時候,我們終於走出了峽谷。我們爬下巖架,來到一處平原地帶。平原向著我們的前方延伸了好幾公里,最遠處是一大片樹林,伸向左右兩側,一眼望不到盡頭。
我們爭論著我們接下來要走的路線。因為我們誰也不願意再睡在峭壁上的小山洞裡,另外通往森林的這條路上到處都是灌木叢,一旦我們發現了火龍,可以就地在灌木叢中藏起來,所以我們最後決定徑直向那片樹林前進。我們拖著疲憊的雙腿,一路小跑著走在平原上。斯位元又喝起了土豆酒,儘管他跑起來的時候胳膊搖晃著,不知怎的,他的酒竟然一滴也沒有灑出來。
我們一進樹林就安下了營寨。哈克特密切注意著斯位元,我一覺沉沉地睡到了下午一兩點。後來,沒過多大一會兒,哈克特和我抓來了一頭野豬,斯位元匆匆生了一堆火,興高采烈地把它放在火上烤著。自從我們離開斯位元的小屋走向那荒山野嶺兩個多星期以來,我們這是第一次往肚子裡塞熱乎乎的東西——味道太美了!吃完了,我們在草地上把手擦乾淨後,又大體上向著東南方向出發了——枝葉當頭,很難準確地辨別方位——準備迎接那穿越樹林的漫長而陰暗的跋涉。
令我們吃驚的是,離日落前還有幾個小時的時候我們就走出了樹林——樹林雖然長,但是並不深。我們來到了一個不大的峭壁頂上,站在上面眺望著峭壁下一片長著我未曾見過的高高青草的田野。田野上沒有樹,不過一定有很多溪流穿行其間,滋養著這片土地,所以這兒才有如此綠草萋萋的景色,但是那些溪流都被那些聳立挺拔的青草給淹沒了。
只有一樣東西高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