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高懸,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書房內的燭火也微微跳動著。
顧長夜負手立在一個小箱子前,眸底深處有複雜的情緒湧動著。
“王爺。”門外,李叢輕敲兩下門。
顧長夜垂眸將眼底的情緒壓制住後,才沉聲開口:“進。”
李叢推門走進來,額角掛著幾滴汗珠,他抬起胳膊隨意的擦了擦,似是發牢騷的說道:“王爺,我今兒個才發現,我們府上的下人各個都是能人,阿奴那屋子,被他們封的實在太嚴實了,我叫了九個人一起拆,還花了一個多時辰的時間。”
“她呢?”
“啊?”李叢一瞬間呆愣,想了想王爺這話裡的他指的是誰,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連忙回答:“阿奴她大抵是今日太累了,我看她的臉色也不太好,剛剛我們將窗戶拆完封時,她都已經睡著了,那麼大的動靜,她都能睡過去,定是累極了。”
顧長夜的眉心不動聲色的皺起。
“這個箱子”他的視線落在身前的箱子上。
李叢也看過去,說道:“哦,阿奴她假扮商人時,同賈賀要回來的箱子,我看見裡面都是些孩子玩的舊玩具,本以為是她喜歡,卻沒想她非讓我放到您的書房裡,也不知道阿奴怎麼想的,您又不玩這些小孩的玩具。”
顧長夜的眉心又皺緊幾分,半晌伸出手拿起箱子裡的一直布老虎,看著耳朵上小小的靈字,指尖輕輕捏了捏,喃喃道:“我也想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他的聲音太輕,李叢自是沒有聽到他說什麼,但眼睛卻有些發亮,興奮地走到顧長夜身邊。
“不過王爺,阿奴實在太神了,這竟然就是夏禾讓賈賀帶過來的那個箱子。”
顧長夜的臉色一沉:“夏禾?他找這些東西做什麼?”
李叢也是不解的搖頭:“不知道,暗衛彙報那個夏禾在您進入天牢的第二夜,便進入賈府,也沒呆多一會兒就離開了,好像看過這個箱子後,便失去興趣,所以也沒有把箱子帶走。”
顧長夜的眸光越發冷起來。
夏禾為什麼在找阮靈的遺物?又為何看過之後就不要了?
“盯緊夏禾。”顧長夜沉聲說道。
“是。”
顧長夜的視線重新回到手中的布老虎上,眸底深處漾起一片溫柔。
這隻布老虎他還記得。
阮靈剛剛查出懷了身孕,便急不可耐的開始準備縫製這隻布老虎。
那時顧長夜已從阮家回到宮內,只是偶爾才會出宮看望阮靈。
阮靈身邊的丫鬟香菱還曾笑她,說懷胎十月,孩子能玩到這個布老虎還早著呢,可她還是執意早早動手,只因自己手工活做的慢,怕以她的速度,十個月都做不出一隻布老虎。
她坐在石桌前認真縫老虎,就好像是昨日的事情。
可其實時間已經久遠到,顧長夜用力去回想阮靈那時的模樣,竟半點也想不起來了。
他竟有點痛恨自己,為何沒有花枝那般過目不忘的能力。
“你下去吧。”他沉聲命令道。
李叢隱約看出他神色的異常,也不敢多問,低下頭:“是。”
等書房只剩下顧長夜一人時,他拿著布老虎緩緩轉身,走到一旁的書架前,取出那副阮靈的畫,在桌面上緩緩攤開。
他忘記了阮靈的模樣時,便會拿出畫看看。
顧長夜看著畫上明豔動人的女子,每一個細節都不肯放過地看了一遍,然後拿起紙筆,準備重新畫一幅。
他心裡念著最想見的人,一筆一畫的勾著。
墨黑的發,彎彎的眉,翦水秋瞳,小巧的鼻子和猶如糖果般誘人的唇
勾完最後一筆,顧長夜看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