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的眼神有些閃躲,許久才鼓起勇氣回答顧長夜。
“那個人,我以前不知道他叫百目,但是我見過他。”
感覺到顧長夜在看著自己,花枝也抬起眼簾看向他,“為了將鬼市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中,鬼市的主人會在鬼市內巡視,凡是對他不敬或者不滿之人,都會被他處理掉,我剛到鬼市時,就曾碰到過一次他巡視。”
回憶鬼市的事情,讓花枝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可她還是強忍心底的恐懼,想要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他所行之事極其殘忍,我曾親眼見到他懲罰忤逆自己的人,將其砍斷手腳,塗以蜂蜜,讓蟲蟻啃食傷口,還有讓我同惡犬搏鬥,也是他想出來的”
“夠了!”
顧長夜忽然低呵一聲,打斷她的話。
花枝本就陷在恐怖的回憶中,再被他一吼,身子本能的向後踉蹌倒退,不過兩步後背便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像一個溺水之人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顧長夜皺眉站起身,見她臉色越發難看,一步走到她面前,“怎麼了?”
這樣的情況,花枝經歷過無數次,她在心底反覆告訴自己,那些都已經過去了,已經不用再害怕。
過去每每被這些痛苦地回憶折磨的不堪時,她都是這樣安慰自己熬過來的。
她的背脊緊貼在牆壁上,得以支撐著身體不倒下,右手緊緊捂住心口,好半晌才將呼吸平穩住。
“我沒事,王爺。”
顧長夜看著她,眉心的褶皺救救無法鬆開。
都這副模樣,為何還要說沒事?
花枝這幅逞強的模樣,越想越讓他生氣。
“你沒事?”
顧長夜陰沉的語氣,讓花枝一凜,不知所措的抬起頭看向他。
他就站在她的身前,不過半掌的距離,他眸底的光亮與陰暗,花枝全部看的一清二楚。
“在柔麗,你獨自潛入記路線,你不害怕?在金豐山,你親手殺人不害怕?在金鑾殿,你面對皇上、文武百官,親眼看著賈賀被砍下頭顱,你不害怕?怎麼現在只是回憶你就這麼害怕?眼下這樣是想裝給我看?”
他說出的話,一字比一字更加寒冷,周身的戾氣,壓得花枝剛剛順暢的呼吸,又慌亂起來。
花枝不明白他為何突然這樣惱火,只是剛剛還未消散的恐懼又被勾起,花枝不得不將自己的身體,全部交給身後的牆壁。
她不想在顧長夜的面前倒下,她好不容易讓自己改變一些,好不容易才向顧長夜證明,她不是隻有軟弱,她也有能力幫到他。
可是若在他面前倒下,她之前努力的一切,一定會被他否認。
“我沒有害怕,只是有些不舒服。”
花枝用盡所有的力氣,回答了顧長夜的問題。
可顧長夜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
她說謊的能力實在太拙劣,每次都會被人一眼看穿。
知道她在說謊,所以顧長夜生氣,惱火,憤怒。
他要聽她說實話,說她害怕,說她需要他,可以不要逞強,像是在柔麗,在鬼市時那般,說出心裡所想。
可是面前的花枝,眼中蒙著霧氣,一副柔軟的模樣,可還是緊咬著下唇,就是不肯承認。
“好,本王突然很好奇,當初你是如何流落到鬼市,不如你來講講?”顧長夜陰沉的問道。
花枝看著他,雙手緊緊地摳著身後的牆壁。
這件事沒有一個人問過她,所以除了她自己外,也沒有一個人知曉。
對別來說,記性好或許是一件幸事,可對於花枝來說,記性好是最大的不幸。
有很多記憶她都想永遠的忘掉,這樣傷疤就不會痛,噩夢就不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