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
都城春暖花開,冰意消融。
宮城內的柳樹也都發了芽,長柳拂湖面,蕩起陣陣漣漪。
不過和這春景的暖意相比,金鑾殿上卻是一片冰寒。
太后宋婉思監政這一年,皇上顯少露面,這讓幾個維護顧氏血脈的老臣很是不滿,眼下正大刺刺的指責宋婉思霸著皇位太久,想請一月未露面皇上上朝。
他們從前便是站在顧長夜那一邊的,任由夏禾威逼利誘也不見他們半點動搖,頑固腐朽的可怕。
可這一年顧長夜守在邊關,朝中沒了他們的倚靠,這些老人倒也知道收斂一些,不過收斂不代表這幫老頭打算退讓,他們每天都緊盯著皇上的動向,估摸著皇上要是有半點不對勁,這幫老頭就要憤起。
宋婉思對這幫老頭多少有些顧忌。
這幫元老和那些被賜了封地的皇子多少有些聯絡,當今聖上要是沒了,每個元老心中都有個自己心中的天子,回頭那幾個王爺經這些老臣挑撥,都回來搶這天子的位子,便是夏禾也會頭疼。
所以顧長錦才留到了現在,就是為了穩住這些人,等到那把弩箭做好,等到那時任誰反對,他們都不會再怕。
宋婉思橫了一眼大殿之上吹鬍瞪眼的老臣,心中暗暗盤算著,等皇位落在她的手中時,她要將這些老頭全部抽筋剔骨。
心裡這麼想,面上卻還要維持著平和。
“眾愛卿稍安勿躁,皇上的身體一直不好,不宜操勞,不過明日皇上便能上早朝。”
為了安撫這幫老頭的情緒,宋婉思不得不這麼說,想著明日是該將被軟禁在寢宮中的顧長錦扯出來,讓別人過過眼。
早朝散去,夏禾跟在宋婉思的身後走進御花園中。
此時,御花園中也開出花蕾,細嗅便能聞到春風中淡淡的清香。
宋婉思屏退左右的宮人。
等到四下無人時,夏禾才開口說道:“太后不必對那些老頭上心,早晚有一日,臣會將他們一一剷除。”
宋婉思輕蔑的一笑,“我自然沒將他們放在心上,只是你的動作實在是太慢了,兵器圖現在只得到了半張,另外半張雖然也在我們的手上,可封在那機關盒中就等同於沒有,一年了,夏丞相還沒找到鑰匙的線索,實在太讓哀家失望了。”
夏禾緩緩抬眼看向背對著自己的宋婉思,眸底閃過一抹悲傷。
真情難得,有的人的心卻永遠捂不熱。
半天沒得到夏禾的回應,宋婉思轉過身,但並未看見夏禾眼底一瞬的情緒。
她的臉色微冷,說道:“夏禾,雖然我現在坐在那個位子上,可皇位不屬於我,也不屬於長琪,我每日都過得惶惶不安,生怕哪一日顧長錦的病好了,那個顧長夜突然從邊關回來和我搶皇位。”
夏禾靜靜的聽著她說,最後彎唇輕笑,安撫道:“別怕,顧長夜那邊我一直派人盯著呢,我看他暫時還沒有回來的意思,至於顧長錦蠱毒只有江塵子能解,所以不用擔心。”
宋婉思露出懷疑,“那個江塵子真有那麼厲害?可是當初顧長夜身上的毒不就被那個花枝解開了,那個毒江塵子可是解不開的。”
這倒是噎了夏禾一下,他垂眸說道:“的確,那小丫頭確實是我沒料到的,不過她已經死了,太后不用將此事放在心上。”
宋婉思緩緩吐出一口氣,面露擔憂,“話雖這麼說,可前幾日哀家去看他,發現他面色紅潤,不再像從前那般病態,哀家實在不安。”
夏禾蹙眉,低頭思忖著此事,半晌不得其解,只好抬起頭笑道:“許是迴光返照,太后不必擔心,顧長錦那邊我也會盯著的。”
關於顧長錦面色轉好之事,使這二人心下都產生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