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夜合上眼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花枝轉身離開決絕的背影。
這世間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後悔,都能重來。
當知道所有真相時,他才驚覺自己之前讓花枝放下一切是多麼愚蠢的一件事。
他已經無法再讓花枝回心轉意,一想到餘生都沒有她的陪伴,顧長夜便覺得,就這樣死掉也沒什麼不可的。
他合上眼睛後便墜入沉沉的黑暗之中。
總是耳邊傳來很多人的聲音,李叢,路嬤嬤,鄭太醫,可是他都不想理會。
最後他聽到一個聲音,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是打定主意就這樣死了,讓那個丫頭記著你一輩子?”
“你的命是她給的,你好意思就這樣浪費?”
許久,顧長夜才費力的睜開眼睛,他不知道自己昏迷的了多長時間,剛睜開眼睛時被窗外的光亮刺的眼睛有些發痛。
半晌他適應了這光亮,才看清床榻邊坐著的人是陳念。
他抱著臂膀不耐煩地看著他,見他睜開眼沉聲說道:“我可不想救你,若不是他們求我,你這條命愛睡救誰救。”
顧長夜伸手按住自己傷口的位置,那裡傳來陣陣鈍痛。
陳念又說道:“那個沈憐原本要刺的是花枝,你個子比花枝高了許多,刺在你身上的位置自然也就偏了,沒傷到心肺,算你命大。”
顧長夜微蹙眉心,開口吐出的音節嘶啞的可怕,“她呢?”
“誰?小丫頭?自然是走了,不然你以為以你們現在的關係,她還會在這裡陪著你?”陳念不悅的說道。
顧長夜並沒有因為他說話的語氣而惱火,而是陷入沉默之中。
陳念悄悄打量著顧長夜,發現他眸底是一片死氣,不由暗暗一驚。
他也不是第一天認識顧長夜,顧長夜有多麼的強勢,陳念怎麼會不知道。
可這樣一個強勢到冷漠無情的人,如今眼底除了死氣,什麼都看不到了。
陳念忍不住有些唏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要活下去,才能彌補虧欠她的那些事。”陳念垂眸說道:“她為你做的,可遠比你鎖知道的要多很多。”
“什麼意思?”顧長夜看向他問道。
陳念說道:“你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你當初的毒不是沈憐為你解的,那你就不好奇到底是誰為你解毒的?”
顧長夜的唇瓣不由自主的輕顫起來,有些艱難的吐出兩個音節,“花枝”
陳念點頭,“你不是好奇,兵器圖丟的那晚她為什麼要回王府,又一定要離開?因為她想要看看你的傷勢,她放心不下你,又知道那個毒並不好解,就和我一起將刺傷你的那個匕首偷走,決定為你尋找解藥。”
顧長夜眼眶泛紅的看著陳念,“為什麼不和我說?”
“她不想讓你知道,怕你不許她那樣做,她甚至也沒有和我說實話。”
說到一半,陳念想起當初花枝縮在陰冷的地窖中,一面躲避顧長夜的搜捕,一面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她鎖我父親的醫術上知道了藥人,便依照方法,向自己成為藥人,用她的血為你做藥引。”
顧長夜強撐著自己的身體坐起,額頭上的青筋盡數跳起,面上滿是痛苦地神情,“你說什麼?!”
陳念嘆氣,“成為藥人的過程極其痛苦,而起很容易失敗,甚至那時很有可能她比你先斷氣,等我知道她想這麼做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無法阻止她,不過幸好最後她成功了。”
“為什麼?為什麼沒有一個人肯告訴我?!如果我知道,我知道的話就絕不會”
陳念怔怔的看著顧長夜臉上痛苦不堪的淚水,原本滿肚子的怒火,此刻竟然一點也發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