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枝看著顧長夜皺起的眉頭,身體無意識的顫了一下。
她愛著顧長夜,可過往他冷漠殘忍的模樣也深深地刻在她的靈魂之中,無法抹去。
二人之間頓時陷入寂靜。
雖然花枝極力想讓自己表現出無恙的模樣,可是顧長夜還是看出了她眼底的恐懼。
而她身體無意識的退縮,也無形之中勾挑著他心頭的躁動。
他倏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將她用力向自己扯了一下,花枝整個人便身子前傾的靠近他。
“你總是什麼都不說,喜歡我不肯說,害怕也不肯說,我並不喜歡這種猜來猜去的遊戲,你最好乖乖回答我的話。”顧長夜的聲音陡然下沉。
花枝眼底閃過一瞬的呆怔,片刻後忍不住苦笑一下。
她也並不喜歡這種猜來猜去的遊戲,可她從很久以前就習慣挑他喜歡的話去說,挑他喜歡的事情去做,那些有可能讓他惱火生氣的事情,她通通選擇了沉默。
她並不是想讓他也猜自己在想什麼,只是已經習慣了沉默不語。
“王爺,你還記得之前我隨沈小姐入宮,不小心闖入與花園的事情嗎?”花枝輕聲問道。
聽她提起這件事,顧長夜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花枝繼續說道:“當時你為了責罰我,將我帶到這裡讓我去侍奉別人。”
說到最後花枝的聲音越漸弱下去。
這次換做顧長夜怔住。
這件事在後來想清之後,他便忘在腦後了,如今花枝提起,他才想起確實如此。
他的確將她帶到過這裡,也為了羞辱她,強迫她去侍奉其他人。
重新被提起,花枝當時被那幾人攬在懷中強行灌酒的模樣,又浮現在他的眼前。
當時她是那般無助絕望的看著她,彷彿下一秒便會那般絕望的死去,即便是從前她遭受冤枉,也未曾那般可憐過。
顧長夜的眉頭皺的更深,涼薄的唇瓣微顫一下後,緩緩啟合,“你怕我再強迫你那樣做?”
花枝是怕的,可又不敢點頭。
只是她那樣委屈的看著他,便是默聲承認了這件事。
顧長夜鬆開了她手腕,惱火一揮袖,將面前桌上的碟碗酒盞一併揮落在地。
他很生氣,卻不是再和花枝生氣。
他氣自己過去竟然給了她這麼多傷害。
顧長夜還記得他帶著花枝到這裡的那日,心頭一直是煩躁的,他不清楚那股莫名的煩躁是什麼,甚至在看著花枝哭紅的雙眼時,他的心頭是疼的。
如今他才明瞭,其實在那時他就開始在意起她了,而他自己太過後知後覺。
看著碎落在地的酒盞,花枝的手心不由得攥緊,眼眸緩緩低垂。
屋內變得根本加壓抑起來,而這壓抑主要來源於臉色陰沉的顧長夜。
二人都沒有開口意思,屋內靜的甚至可以聽見二人的呼吸聲。
但這種安靜,卻讓花枝漸漸冷靜下來。
她意識到自己的害怕是多餘的,顧長夜根本沒有再那樣做的意思。
而她的念頭似乎讓顧長夜很生氣。
花枝又忍不住自責起來,或許顧長夜只是需要個隨侍的人,而自己卻總愛胡思亂想。
她忍不住悄悄的向顧長夜瞥去一眼,發現他坐在那裡已經合上了眼睛,而額頭的青筋還突起著。
躊躇片刻,花枝最後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她的身子微動一下,嘴巴張開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讓他消氣。
一旁花枝的舉動,顧長夜自然是能感覺到的,他並沒有等花枝先開口說什麼,只是合著眼在想,要如何做才能抹掉過去那些給她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