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她如何迴避,那些冰冷的、刺耳的話還是落進她的耳中。
原來他向她伸出手的那一日,並不是想要救她,而是一場復仇的開始,原來他早就知道赫然的美人隊伍,是送去柔麗的官妓,可他卻選擇了沉默,甚至無動於衷。
原來,他從來沒有對她動過半點真心。
這只是他一時興起,陪她演的一場可笑的痴情戲碼。
自始至終,她都是他仇家的女兒,所以他才會看了她厭惡又噁心,無關於她的相貌。
花枝猜到了他們之間可怕的淵源,卻沒猜到他一直以來是這樣的心思。
冷,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讓她止不住的發起抖來。
箱子外面,還能聽見沈憐撒嬌的聲音,和顧長夜沉聲的撫慰。
這就是沈憐想讓她聽到的?
花枝很想掙脫繩索,衝出去,質問門外那二人。
到底她做錯了什麼,她並不知道母親與阮靈有什麼恩怨,也不知道母親做的那些事情,為什麼要讓她揹負上罪名?
她沒了家,被賣到鬼市,從那一天起她就已經過上生不如死的日子了,直到後來遇到顧長夜,成為她唯一的希望,如今卻告訴她所有的希望都是假的,都是騙她的。
花枝在狹小黑暗的空間裡,無聲的尖叫著,像是有一隻手緊緊的扼住她的喉嚨,讓她感到窒息。
不知何時,外面的說話聲已經停止,木門‘吱呀’的合上,沈憐的腳步聲漸漸靠近箱子。
片刻後,箱子的暗格被開啟,沈憐半是嘲諷半是輕蔑的看著她。
“怎麼樣?現在聽到他親口說的,你心滿意足了?”
說完,沈憐掩唇笑起來,那笑聲太過刺耳,掩不住的得意。
花枝憤恨的瞪著她,雙目似乎快要眥裂出血一般。
那模樣有幾分瘮人,沈憐還是第一次見花枝露出這樣的神情,身子下意識的輕顫一下。
不過很快她便恢復鎮定,惱火抬手用力的捏住花枝的下巴,抬起她的臉,“你瞪什麼瞪?!信不信我挖出你的眼睛!”
她這句話並不是為了嚇唬花枝,而是她真的想這樣做。
可花枝沒有半點畏怕的模樣,依然用可怖的視線瞪著她。
沈憐冷哼一聲,“你也瞪不了多久了,如今聽了顧長夜的真心話,你也沒什麼留戀了吧?等會兒你寫封遺書,承認這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然後我就送你上路,我會叫人把你的屍體扔到荒郊,等顧長夜的人找到你,看到你的遺書,肯定會恨不得把你的屍體千刀萬剮,再交給慕連,也能了卻他們之間的恩怨。”
原來沈憐早就做好打算,弄死她後再偽裝成自殺,讓她擔下所有罪名,將所有事情都和沈憐撇的一乾二淨,最後還能了卻顧長夜和慕連之間的恩怨。
呵,沈憐真是為了弄死她,煞費苦心。
花枝看著她倏地冷笑起來。
看著花枝的冷笑,沈憐驀地更加惱火,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
她不想讓顧長夜看出花枝的死有破綻,才特意讓子俏給花枝換了一身新衣裳,看起來並沒有遭受過別人的殘虐,所以現在她不能再讓花枝的衣服和身上,出現半點汙漬和傷痕,也就只能打個耳光了。
沈憐站起身,走到桌旁拿起紙筆,又重新回到花枝身邊,“你最好乖乖照我說的做,等會兒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些,否則,就別怪我太殘忍了!”
花枝的視線緩緩落在沈憐手中的紙筆上,臉上已經看不見半點生氣,眸底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沈憐暗想,向來聽到顧長夜說的那些話,花枝肯定也失去生的希望了,若換做是她,恐怕也會想一死了之。
到最後她送花枝上路,也算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