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還真有,宋寒川裡裡外外跑了三個月,那些從浙江帶回來的犯人,那會都在大理寺的監牢裡頭關著呢。往日再不可一世的人物,這會雖沒了那股子威風,可怎麼都不開口。
無非就是知道,你若是說了,那就是滿門遭殃。你要是在裡頭挺過這一陣,家裡頭人在外面活動活動,興許就還能有救呢。就算是救不了,最後拿你一人的命來換你一家子的命,你到底是換還是不換呢?
可宋寒川生生就把這些人的嘴給撬開了,滿滿好幾頁的狀紙呈到了皇上跟前。皇上帶著老花眼鏡,拿著狀紙仔仔細細地看了半天,才哆嗦道,蛀蟲,都是蛀蟲。
宋寒川聽著皇爺爺的話,心裡也難受。旁人都瞧見當皇上的風光了,這一份要對全天下負責的重任,豈是一般的肩膀能挑住的。要說真讓他去挑,他心裡也是打鼓的。
這從宮裡頭一出來,他就直奔著忠毅侯府去了。他知道顧嵐今個辦賞菊宴,顧十三早兩天就說了,他一直記在心裡頭,卻架不住事情堆到了這天。
所以等他快馬到了忠毅侯府,門房上的人瞧見了,都是心裡頭打鼓,還以為出了什麼要緊事情呢。
這一晃眼過去,都到了冬天,她來京城的時候還是春暖花開呢。這會她真正見識到北方的冬天,不過她反倒是覺得舒服。
這裡外裡糊了三層窗戶紙,連窗戶縫都堵得嚴嚴實實的。待暖炕一燒起來,整個房間都是熱烘烘的,屋子裡頭只要擺上一個炭火爐子就成。
阿璇正在描花樣子,七月份的時候,衛氏給她找了個女先生。畢竟她才十二歲,這個年紀就該再讀讀書,所以她就跟著這位女先生讀書。
再加上這位女先生還通曉琴藝,因此阿璇如今也跟著她在練琴。只不過這會到了臘月裡頭,衛氏便讓女先生回家去了,待過了年再來繼續上課。臨走的時候,衛氏做主給了五十兩銀子,阿璇私底下也讓人送了二十兩過去。
阿璇正在描花樣子,碧鳶過來將桌子上的茶壺提了下去,又是重新換了壺熱水。她招呼碧鳶過來幫她看看這個繡花樣子可好。
碧鳶瞧了一眼,便順嘴問道:“姑娘,這是準備給大少爺做荷包?”
阿璇瞧著眼前的花樣子,繡碧竹的花樣子,可不就是給男子用的。她嘴上只嗯了一聲,可心裡頭卻不是這麼回事。
“信陽那邊來信了嗎?”阿璇問道。
自打離開信陽之後,阿璇也沒有對生意上頭鬆懈,她知夏九歌是個膽大的,一向就敢做。而她也不是那般唯唯諾諾的人,這銀子也是夏九歌幫忙賺的,所以夏九歌要做什麼生意,她只管在後頭支撐著。
話說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九月的時候,信陽那邊就是十萬火急地送了封信過來,說是信陽有名的布莊,德泰布莊如今生意不好,要盤給別人。
夏九歌家從前就是住布莊生意的,再加上江南百姓家裡頭,幾乎是家家養蠶,戶戶會紡線。所以江南出來的布匹,不管是質量還是色彩,都比別的地方要好。
所以這布莊生意誰在做,但是做好和做壞,那可就是各憑本事了。夏家的祖業毀在了夏九歌她爹手裡頭,如今夏九歌就要把它拾起來,要讓當初所有落井下石的都瞧瞧,他們夏家還沒倒呢。
夏九歌不是個會藏著掖著的人,這些話都在紙上明明白白地寫著了,她做布莊生意是有私心的。若是阿璇不同意,她也可以將阿璇的本金拆給她,或是另外選了生意做。
阿璇雖只和夏九歌處了半年,可對她這人卻很是敬佩。她這樣的女子,就算在這規矩森嚴的古代,都照樣能活著個樣子來。
碧鳶知她是在等夏九歌的信,便是搖頭道:“沒呢,我一早就派人去門房上問過了,還沒信呢。”
阿璇點頭,又是接著描花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