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房間靜了幾秒,阿姨開口道:「來隋仰,這是松雨,你叔叔發小的女兒,美院的老師。下午來教我畫畫,我就留她在我們家裡吃晚飯了。」
隋仰很安靜,謝珉覺得他好像有點僵硬,不過也不是很確定。
「你好啊,」一個女孩兒說,「我是杜松雨,總是聽阿姨提起你,今天終於見到了。」
這種相親騙局,謝珉也不是沒碰見過。不過由於親子關係狀況不同,謝珉在這方面很不聽話,以前被他爸騙過去吃飯,坐都沒願意坐一下,假裝接電話,趕緊跑路了。
他爸覺得丟臉,把他大罵一頓,便沒有再騙過他。
當然隋仰不可能和他一樣,隋仰還是很禮貌地說了「你好。」
謝珉聞不到吃不到,蹲在口袋,但一點都不困,豎起耳朵聽桌上的對話。
度過了一開始各人的不自然,阿姨提起隋仰買下了寶棲花園房產的事情。
「你發給我的照片我給你叔叔看了,我們都很喜歡,」她聲音中含笑,「房東裝修得很有品味。」
「你媽媽總想回去,我們打算到四月份,去餘海小住一段時間,」他繼父說,「我跟她說過了,她要是習慣,我們就待在餘海,反正我在哪都一樣,你媽媽覺得高興就好。」
「說起餘海,」阿姨的聲音忽而有些遲疑,話音一轉,道,「我今天在網上看了個新聞,說謝珉出車禍了。是以前常常來我們家裡的謝珉嗎?我看照片好像是他。」
隋仰終於有了些反應,「嗯」了一聲,說「是他」。
「難道是萬莊地產的謝珉嗎,」杜松雨插話道。
「小雨也知道啊?」阿姨問。
「我大學室友在他公司上班,這幾天公司上下都不安穩,」她頓了頓,說,「她以前天天在寢室群誇她們謝總好帥,帥得可以直接出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是隋仰的同學,以前總來我們家吃飯的,」阿姨道,「不過我們來了垣港之後,隋仰好像就和他沒什麼聯絡了,是吧?」
或許是因為隋仰還是沒有搭話,阿姨怕冷場,又說:「謝珉第一次來的時候,和隋仰站在一起,瘦瘦小小的,像個小朋友一樣。照片裡穿個西裝,變得那麼帥,好像一下子就長大了。」
「是嗎,」杜松雨道,「他以前沒有照片上帥麼?」
「打扮不一樣,」謝珉終於聽到隋仰說了一句比較長的話,「他不太上相,本人更好看一點。」
阿姨心腸軟,沒再參與他們對謝珉外表的討論,憂心道:「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能醒,怎麼就還在昏迷呢,新聞說傷得不重啊。」
隋仰的繼父便開始舉一些醫學案例,話題慢慢地從謝珉身上移走了。
吃完一頓晚餐,隋仰坐了十來分鐘,便說自己得走了。
「你等等,」阿姨道,「你先幫我把松雨送回家啊。」
隋仰幾乎沒有停頓,告訴她自己還得去個工作飯局,可能不是很方便送。
「飯前我給司機發過訊息了,」隋仰說,「他已經到了,我帶松雨出去吧。」
對於阿姨來說,場面大抵是很尷尬的,謝珉也覺得隋仰今晚話很少,不太給阿姨面子。杜松雨大大咧咧,沒什麼感覺,高興地說:「那我不客氣了,其實我騎車回去也可以。」
隋仰起身,和阿姨、他的繼父告別,陪著杜松雨走到門口,替她拉開車門,送她坐進車裡。
然後謝珉才感覺到他的手伸進口袋裡,握住了自己。
隋仰把謝珉拿了出來,謝珉終於看見了外頭的樣子。
阿姨生活在一個生活氣息濃鬱的舊小區,樹木花草種的很茂密。路上停著腳踏車和電瓶車,天已經黑了,周圍樓裡的燈光亮著。謝珉聽見炒菜和談笑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