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戀慕自己的少女,所有的語言在這一刻,都是蒼白而無力的。。。
贐別臨歧裹淚痕,最難消受美人恩。他和她終究是不可能的,就如同這桌上的蓮苞玉壺,永遠也開不成花來。。。這不是寧櫟黎的錯,不是葉孤城的錯,更不是西門吹雪的錯。
良久,寧櫟黎終於逐漸平靜下來,而此時,她手裡的錦帕已經溼得透了,上面繡著的一枝紅梅被淚水洇住,越發顯得紅豔。
“。。。是櫟黎失禮了,讓殿下見笑。。。”寧櫟黎握著手中的錦帕,勉強緩緩綻起一抹微笑,如同露水打過的一樹梨花:“。。。弄汙了殿下的東西,實是心中不安。”
葉孤城看了一眼面前素顏溫婉的女子:“。。。無事。”
一顆心酸楚得幾乎又要落淚,可那最深處的一點溫柔卻還留著,這是不是就足夠用來在往後的日子裡反覆回憶,從中汲取足夠的勇氣和溫暖,來度過四季花開,冬去春來?寧櫟黎抬起頭,深深看了面前的男人一眼,然後用力狠一狠心腸,指甲幾乎扎進了掌心的肉裡。她聽見自己一字一句地說道:“時辰不早,殿下連日勞頓,還請回去休息罷。。。”
這樣貪戀地看著他,想要在心底一筆一筆刻下他的容顏。。。
彷佛還是那年冬寒雪清的日子,她坐在玉欄上,一轉身,就看見了他。
以後就再不會相見了。
連一面也不能。
心臟還在像往常一樣起伏,可是,卻已經沒有溫度了。。。
……她終究沒有等到曇花盛開的那一刻。
那人起身,她亦起身。她看著他一步一步往外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心上。。。
寧櫟黎的手緊緊攥住雪白的錦帕。這是他的東西,上面甚至還殘留著他身上淡淡的氣息,現在,這是她的了,是她唯一擁有的,他的東西。
那人的背影高大而挺拔,長長的頭髮黑如墨絹玄緞,靜靜披在背後,如同一掛漆亮的瀑布。她曾經想過的,這樣漂亮的長髮摸起來會是什麼樣子呢?她很會梳頭的,如果她可以為他挽髮束髻的話,她一定會很小心很仔細,不會弄疼了他,弄壞了這樣美麗的一頭青絲。。。
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她終究沒有和他結髮同心的機會,她有了與他相遇的緣,卻不曾有跟他相知的份。。。
寧櫟黎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她的身體搖搖欲墜,幾乎就要支撐不住,腿軟跌坐在椅子上。
她生來就身份尊貴,可她從沒有因此嬌蠻凌橫過;
她那樣戀慕他,並且可以為之付出全部,可她甚至沒有親口對他說出來;
她是溫順的,也是脆弱的,她得不到回報,可她還是有那一點點勇氣,依靠這記憶,去迎接往後無數個漫長的日子;
……此生所戀,唯有這心尖上的一絲溫暖。。。
身後忽然有人張口呼道:“。。。太子爺。。。”葉孤城回過身,就看見寧櫟黎站在桌前,正朝著他微笑,然而眼角間未乾的淚,卻又一次潸然滾落。
這一回,是再無掩飾的肆意流淌。。。然後他聽見對方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表哥,保重。”
大帳裡寂靜無聲,只剩下她一個人還站在那裡。
她喜歡的那朵曇花,戀慕著的那朵曇花,等待著的那朵曇花,其實,終究還是開了的。
……開在她自己心裡。
自此,永不凋謝。
一百一十八。 回京 。。。
送嫁隊伍浩浩蕩蕩行至邊關後,才拔地調頭回返。
太子府。
“。。。父親回來了!”
早已等候多時的葉玄遠遠就看見馬背上那個熟悉的身影,不禁雀躍無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