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掌管此事的官員才斗膽有此一問,以免屆時辦事不利,悖了葉孤城的意思。葉孤城聽後,微微垂了一下眼簾,似是沉默了片刻,彷彿是在思索什麼一般,旁邊葉玄微微抿著唇,抬頭瞧著父親,不久之後,便聽葉孤城淡淡開口道:“。。。免了。”那上奏的官員諾諾而返,葉孤城道:“。。。若無事,便散了罷。”說完,就站起了身,葉玄立時也站了起來,跟在葉孤城身後,很快就出了大殿。
兩人一同回了乾淵宮,葉孤城吩咐擺上早膳,自己則去了後殿更衣,等到重新回來時,就看見葉玄正坐在桌前,手裡捧著一盞熱茶小口小口地喝著,旁邊十餘名宮人捧著一盤盤菜餚,正陸續往桌上擺。葉孤城落了座,道:“。。。餓了?”葉玄輕輕吐了一下舌頭,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孩兒確實有些餓得緊了。。。剛才父親手裡,怎麼會有糖球遞給孩兒吃?”葉孤城拿起筷子,揀了一顆白生生的魚龍燒圓:“。。。冬日夜長,早朝之前,你自然未有時間用過飯食。”葉玄聽了,就知道是葉孤城怕他受餓,於是就提前在身上帶了能夠暫時頂飢的東西,因此不由得略略歪了頭,抿唇一笑,把筷子拿在手裡,道:“還是父親疼我。”正說著,面前被擺上了一疊蟹殼黃,用油酥酵面作坯,裡面填著蟹肉與鹿麋,又拌上蔥末與橘紅的蟹籽兒入餡,是葉玄平日裡十分喜歡吃的,葉玄夾起一個,仔細咬了一口,只覺入口極為鮮美,不禁滿意地微微眯起了雙目,道:“可惜師兄現在不在,不然他也很喜歡吃這個。”葉孤城略低了頭,慢慢喝著湯,既而淡淡道:“。。。辰兒此次去江南,亦應回來了。”花玉辰如今已經年滿二十歲,前時便回到江南花家,準備在宗廟內舉行冠禮儀式,眼下算算日子,也到了返回的時候了,葉玄正咬著餡餅,聞言便抬起頭,有些惋惜地皺了皺形狀好看的眉,說道:“師兄這次回花家行冠禮。。。可惜冠禮一定是要在宗廟裡面舉行才可以,不然咱們就能夠在京裡辦了,可以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場面。。。陸叔叔肯定也在的。”葉孤城放下湯匙:“。。。待你弱冠之際,朕自會為你主辦。”葉玄眨了眨眼睛,皺著眉毛掰一掰手指,說道:“還有十年呢。。。”
父子二人間或說著話,葉孤城也順便考較一番葉玄的功課,不一時用過了早膳,兩人淨了手,葉孤城看看時辰之後,便命人去抬了暖輿,一路送葉玄去含章殿,由太子太傅教習讀書。
葉玄坐在書案前,桌上的檀木書架上掛著各式毛筆,一旁擺好丹砂徽墨,硯臺紙張。他交了昨日做好的功課,然後就捧起書來看,卻只剛看了幾頁,就把手裡的那本《南北史》放下了,微微蹙著墨色的眉,不自覺地哼了一聲,道:“食言而肥。”老者高冠青袍,鬚髮半白,正坐在桌前審閱著手裡那篇剛剛交上來的文章,聞言,便抬首道:“殿下有何事?”說著,便站起身,負手徐徐走了過來。葉玄見狀,便用手輕輕敲了一下書本,道:“太傅,孤方才看過這一卷,韓子高與陳茜同甘共苦,助文帝建立陳朝,可這陳文帝明明答應過韓子高日後會封他為後,但後來做了皇帝,卻沒有兌現過他從前說過的話。。。君子一言既出,則駟馬難追,陳茜身為一國之君,卻怎麼反覆無常,食言而肥!”太傅聽了葉玄的言語,不禁一頓,一時之間,倒也不知要說什麼才好,葉玄年紀尚小,況且這等事情,又怎麼好向他明說,因此不覺微微皺了一下眉,半晌,才道:“韓子高身為男子,自然不可為後。”葉玄抿了一下唇,眉心輕顰:“為什麼不可以?文帝明明答應過的,而且他不是與韓子高很好麼,怎麼不能讓他做皇后?”太傅輕輕一咳,只得道:“自古陰陽調和,方是正理,至於說到男子。。。殿下如今年紀尚輕,此事,日後自會有人說與殿下知曉。”
及至下了學之後,葉玄並不曾讓人直接回到東宮的居處,而是直接乘暖輿去了葉孤城所在的乾淵殿,卻並未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