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留了兩名侍女伺候,其餘人等,都一併讓其退下。
室中靜靜,唯能偶爾聽見葉玄因難受而小聲呻吟幾下,侍女遞上浸過涼水,然後又仔細擰乾了的手巾,葉孤城接過,替葉玄擦淨了臉上的汗,既而又端起剛剛煎好的湯藥,慢慢喂他喝下。
那藥極苦,葉玄勉強一口口喝著,一張小臉早已皺成一團,剛把藥汁喝得淨了,卻有一塊香甜的糯糕正觸在唇邊。葉玄一怔,然後就張口將糕點噙了,慢慢在口中咀嚼起來。
香甜的糕點漸漸驅散了口中殘留的苦澀藥味兒,葉玄閉著眼,頭靠著父親結實寬健的胸膛,雖還是全身都難受得緊,卻又似乎能多少緩上了些許。葉孤城摸了摸男孩燒熱的額頭,用冰涼的手巾替他搭在上面降溫,然後就讓人去煮些甜粥送來。
“父親。。。爹爹呢。。。”葉玄閉著眼睛,低聲喃喃問道。葉孤城將他身上圍著的被子裹嚴了些,以便發汗:“昨晚午夜時分接到飛鴿傳書,教中有事處理,凌晨時便已出府。”
“那。。。師兄呢。。。”
葉孤城將他汗溼的鬢髮攏在耳後,“辰兒正於天一堂,打理堂務。”
葉玄聽了,便不再說話,葉孤城見他倦意沉沉,且又十分難受,於是就在他黑甜穴上一按,令其昏睡過去,然後將男孩放在榻上,蓋嚴了被子,這才起身命人送沐浴用的水進來,再將公文拿至流觴苑,自己親身在此看護葉玄。
寂靜的大廳內,一身白衣的男人坐在玉階上的座位中,一雙刀鋒般銳利冷酷的漆黑眼眸淡然看著手中的又一疊奏報,在長久的寂靜和沉默之後,便用了向來冰冷的語氣,像前時一般,一一下令處置。
處理完事務後,廳下幾人便躬身退出,男人從座位間起身,面上並沒有因一連半日連續處理教務而有半分倦容,只朝堂外道:“備馬。”
“眼下已至午後,教主何必急於回去,不如且在教中歇息一時,再走不遲。”
圓潤的肩頭披一件及地輕紗,以彩綃精繡而成,色澤絢麗如同雨後的虹。納蘭漣柯蛾眉輕揚,面容上帶了一絲恰如其分的微笑,柔聲說道。
冷然低沉的聲音:“不必。”西門吹雪看一眼玉階下容色絕豔的女子,“塍華堡一事,半月之內,處置妥當。”
納蘭漣柯微微一笑,雙袖垂地:“是。。。”西門吹雪淡然收回目光,朝廳外去了。
目送著那挺拔的雪白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納蘭漣柯的眸光亦慢慢冷了下來,最終,再不存一絲溫度。
“讓他如此心心念念,幾乎一時也離不得。。。葉孤城,你果然好本事,好手段。。。”
侍人已將鏨銀蟠花燭臺上的燈燭點燃,把閣中照得通亮,一股淡淡的藥味兒隱約瀰漫在空氣當中,揮之不去。
床上的條案已經被放到地上,上面壘著已經批閱完畢的公文,葉孤城早已沐浴過,換上一身家常珠白色滾襟長衣,隨意在頭頂挽了個男子髮髻,用一枚漢玉簪固住,坐在榻沿,懷裡抱著用絲被裹得嚴嚴實實的葉玄,正端了只青花瓷盞,喂其喝湯。
“哥兒似是已燒得不太厲害,想必應是不礙了。”管家接過喝空的碗,一面遞上一塊乾淨巾帕。
葉孤城拿過帕子擦去男孩嘴角殘留的湯汁,又接過一條擰好的棉巾替兒子揩淨沁出細汗的小臉,用手一探,見葉玄額上溫度確實比上午時稍微低了些,這才將心略放下了幾分。“若有何處不適,自與孤說知。”
“孩兒已經不是很難受了。。。”葉玄仍是全身沒有多少力氣,軟綿綿地靠在父親懷裡,身上發出來的汗,將貼身的小衣都已洇得透了。
葉孤城看他現在模樣,已略略有一點好轉,應是不會再加重,便放下心來。倘若果真因此傷了肺、腎之氣,誘發哮喘之症,大致便是要伴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