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個小老虎似的。”
不料吧的一聲,一個嘴巴打在他的臉上,他雖然沒想到少婦會打他,可是剛才他看見少婦的兩隻細手兒,心裡就曾一動,想著:若叫這樣的細手兒拍在臉上一下,那才解癢呢!可是沒想到這一下拍得太厲害了,就像他早先被駱駝踢過一下的那般疼,他不由得哎喲一聲喊,一隻包裹才擱在炕上,另一隻包裹可就拋在地下,把他打得撫著臉發怔。
禿子送進那口寶劍來,擱在炕上,拉著他就走,說:“面都煮爛啦!這種事用得著你忙嗎?”
黑三被禿子拉出去了,大門開著,倒使屋中的煙氣漸漸散出,對面的人已能看出服侍她的這個婦人衣飾很是整齊,而且勸她息怒,說:“身子重的人不應當生氣,這兒的店房都是這樣,您要甚麼,他們都能預備,可是都得另外出錢。”說話溫和而有禮貌,不像是店裡的內掌櫃的,或是甚麼村野的婦人。
少婦遂也溫和地說:“你是這店裡幹嗎的?”
秦媽說:“我是個侍候官太太的,我叫秦媽,跟著我們太太上路,就被雪阻在這兒了,住了兩天啦。這位太太……”她掀開這少婦胸前緊掩的鬥蓬,看了看,就問說:“快了吧?您覺得怎樣?”
少婦面容愁戚,微微地嘆氣,說:“既然咱們在此相遇,也算有緣,你們幫助我……唉!我想不到我竟至於此!……事後我一定要重謝你!”
秦媽連連說:“不算甚麼!您放心吧!我一定能服侍您,我們老爺有兩位太太,我就服侍過她們三個月了啦。”
忽然看到了這位少婦的一雙大足,青鞍上沾著許多泥雪,她就問說:“您是北京人吧?您是在旗吧?怎麼這樣重的身子,家裡怎叫您一個人出門呀?……”她帶著驚奇地問。
少婦卻自稱婆家姓春,孃家姓龍,皺著眉沉吟了一會說:“我的男人是個當官差的,因往迪化上任,半路上遇著風雪,走迷失了!”
“我再也無處去尋找他們了,又因身懷有孕,分娩在即,所以才來到這裹。勞你駕吧,你先把我的包裹開啟,那裡邊有一床被給我鋪在炕上吧!”
秦媽聽了嘆息著,又答應著,就把炕上的這隻包裹開啟,只見裹邊盡是一些黑色的衣服鞋襪,不像是婦女穿戴的,裡邊還有個沉重的小包兒,像是許多銀兩。秦媽往旁推了推,不防叭噠一聲,從衣服裡掉下一個東西,卻是一隻很小的弩弓。秦媽也沒介意,連寶劍帶包裹全都推到一邊,又由地下提起那隻包裹來,這隻更沉,開啟,見有一份很新的,布面而且是綢裡的棉被,被裹也裹著個小包裹,特別重,也像是銀兩,秦媽把棉被平鋪在炕上,用一隻包裹作為枕頭,她服侍這位春龍娘子在炕上臥好。
此時炕已燒得慚熱,屋裡也漸暖,秦媽剛要去關屋門,就見她們的二太太踏著雪走來,悄聲向她問說:“生了沒有?是男孩子是女孩子?”
秦媽笑著說:“哪能這麼快呢?看這樣子得一些時候,這位太太姓春,是旗人……”
二太太進屋來,面上含笑,似乎特別的喜歡,尤其特別注意炕上臥著的少婦的模樣和身孕的情形,秦媽隨手帶上門,就給她們二太太向炕上臥的人引見,春龍娘子也沒起身,只是口中道謝,又求秦媽快去給她找個接生婆來。
二太太坐在炕邊,笑著跟春龍娘子說閒話,就揮手命秦媽出去,吩咐她三件事:第一由她的屋裡再取一床棉被來給這位太太蓋上,第二快叫店家燒一碗熱麵湯,打上兩個雞蛋最好,第三趕快去請個本地最有名的接生婆。她又安慰春龍娘子,說:“不要害怕!有我們幫助一定能叫你平平安安地生下小孩。”
秦媽在旁也說:“我們二太太也是剛出月子。”
二太太卻瞪了她一眼,說:“我剛才吩咐你甚麼?你就快辦去吧:這時候你還在這兒閒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