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逸一早就出了竹樓,此刻房間裡只有她自己。
所以,當門被無聲無息地推開,一個人走進來蹲到床邊時,她慢慢抬起頭。
蛇眸幽幽望著近在咫尺的臉。
不陌生,昨天她剛咬了他。
看到她醒來,阿白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嘴角一揚,扯出一個大大的笑:“你醒啦?”
卿九淡淡瞥了他一眼,跟一條蛇說話,他的確像是冷逸後來打探到的,腦子有些不清楚。
蛇尾漫不經心地打著身下的絮棉,卻是不搭理他。
阿白皺皺鼻子,往前又探了探。
他原本是蹲著的,這樣一來雙手全部都扒在床沿邊,可憐兮兮地看著她,像極了某大型犬類,卿九無意間看到他這模樣,微微一怔,他的眸仁太過清亮透明,裡面純粹的沒有絲毫雜質。
“你理理我啦?我脖子好痛。”
他嘟著嘴又朝前奴了奴,把脖子遞給她看。
理你?一條蛇怎麼理你?
卿九哼了哼,不過他脖頸上纏了一圈白紗布,看起來倒像是項圈一般。
於是起了逗弄的興趣,慢悠悠地爬出放在床榻上的窩,爬下來,再沿著阿白的手臂一隻爬到他的肩膀處,阿白睜著茫然的大眼,不解地看著她。
她眯著眼呲著毒牙笑了,猩紅的蛇信兒在他臉頰邊吐了吐。
卿九原本是嚇他的,她昨天剛咬過他,俗話不是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麼,他要是稍微不那麼傻一點,就應該知道要跑的。
可溼膩的蛇信兒滑過阿白的臉,他先是一怔,隨即竟是扭了扭,怕癢地笑出聲。
清泠的聲音低低的,像是泉水叮叮咚咚地劃過耳際。
讓人的心都清透三分。
阿白一下蹲坐在地上,怕她再舔他,直接把小蛇從肩膀上拿下來,整個摟在懷裡,蜷縮著雙腿放在膝蓋上,後背抵著床沿,就那樣直直看著她,“蛇蛇你要乖,不要啦,很癢的。”說完,竟是探過頭,用鼻子蹭了蹭卿九的小腦袋,動作親暱而又自然。
他把她當做一條蛇。
可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人啊……
他的動作讓她一怔,半天都沒反應過來。
尤其是,他的稱呼。
她歪了歪頭,蛇蛇,不知為何,聽著很熟悉,就像是有人在她耳邊喊了無數聲似的。
卿九盤在他的膝蓋上,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這個叫阿白的男子細看之下長得挺好看的,只是太過削瘦,臉色也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
只出了一雙墨瞳,黑白分明,純粹透徹。
像極了最純粹的黑琉璃。
她剛想說什麼,房間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了,一道身影快速閃進房間裡,“阿白,快放開它!”
阿蘇依的聲音焦急而又迫切,徑直直接走到了阿白的面前,就要再次一把揮開他膝蓋上的火蛇,手腳都發顫,他昨天才被這蛇咬了,今天怎麼就這麼不長記性呢?
只是她的手並沒有碰到卿九。
阿白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另一隻手卻是寶貝地抱著蛇。
“蘇蘇,你不要這麼兇啦,蛇蛇不壞的,她很乖哦,剛剛她還舔我呢?”
“什麼?!”
阿蘇依的臉色更難看了。“它那哪兒是舔你,它是要咬你啦!阿白,快點把它放回去,我們回去了,這裡太危險了。還有,你的那些蛇也不要養了,太危險了。”
“不要!”
阿白也急了,他要養蛇,它們好可愛。
軟軟的,乖乖的。
它們才不會咬他啦……
“蘇蘇?”
看到阿蘇依白了臉地看著他,他不安地朝前走了一步,手裡依然